安遠道垂著眼睛,“母親放心。待她病得稍微好一點,兒子一定會說的。”
安老夫人摩挲著手腕上的佛珠。
“這些年來,她嫁到我們安家,我們給她主母的體面,也給了她嫡妻之尊。”
“便是她有地方做的不好,不對,我看在她遠嫁的份上,也都沒有計較。”
“你清楚告訴她,她的孩子,始終是我安家的嫡系,任憑誰也虧待不了他們。讓她盡管放心。”
安遠道應了一聲。
心情著實復雜。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秦氏最近這一年來,的確失心瘋一樣,許多事情做的過分。
但,想到真要休妻,他心中又有些不忍。
不過,他并不知道,這點不忍,在幾日之后,眨眼間就被巨大的利益給覆蓋了。
。
午后。
殷小小頂著一張青腫未消的臉,從冷宮晃到了金華宮前。
等到小宮女報到秦嫵耳邊時,那殷小小距離金華宮宮門,已經只剩下直線不到十米的距離了。
秦嫵昨夜心情不好,睡得不好,這會兒才剛醒來。
趴在床榻上抬起手。
“——去,攔著她,別讓她進來。”
瘋了不成,昨天慕容傷才說過,殷小小敢進金華宮一步,就打斷她的腿。
這個該死的女人,就不能讓她省點心么?
殷小小被宮女攔住,進不了金華殿。
這個被寵壞的女人,居然就站在金華殿外喧嘩。
“——秦枝枝,你給我出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秦嫵對她始亂終棄了呢。
秦嫵頂著印著枕頭印的臉,裹著被子,蓬著頭發,赤著腳,出現在金華宮殿門外。
“你吵吵什么?吵吵什么?”
以為這是你家呢?
還好師兄現在不在,要不然你這會兒已經掛到肉架上,等著被活刮了。
殷小小瞪著她。
“你什么意思?”
秦嫵冷笑,“你不懂什么意思?昨天晚上你對我說了什么,你這個冷血無情的女人!”
殷小小皺眉,“我對你說了什么?”
秦嫵:“你以為現在裝傻還有用么?我們之間,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殷小小:“我到底說了啥?”
秦嫵:“你說你不是我朋友,你說你對我沒有任何感情,還說我是個混蛋,不配做你朋友。”
說著,傷心事涌上心頭。
她紅了眼圈。
“你這狠心的主人!”我特么什么時候才能刷到知心相交啊。
殷小小沉默了。本來以為又是秦嫵搞得幺蛾子,要逗弄她,看她的模樣,居然還有幾分真傷心。
沉思片刻,殷小小果斷道:
“我錯了。你是我的朋友,昨天的酒醉之話,你不要放在心里。”
秦嫵:“……啊?”頭也不暈了,覺也不想睡了,瞬間就清醒了。
你,你怎么就認錯了?
女主性子清冷倔強,之前那本古早小言了,她跟楚霄越無數次發生爭執。
其中有些,是她吃醋的時候無理取鬧。甚至還因此造成過嚴重后果。
但女主咬著牙,從沒當面道過歉。
只是默默在背后彌補。
怎么到了她這里,剛訴了一句委屈,就道歉了?
難道她在殷小小心里,比楚霄越還重要?
殷小小皺著眉看她:“怎么?道歉一次不夠?還要再來一次么?
秦嫵瞪著她的臉,幾秒鐘之后,率先敗下陣來。
沒辦法,殷小小今天的臉,比昨天更夸張。
陽光底下,她那腫脹起來的大臉盤子,看著整個腦袋都腫成了兩個大。
顯見,昨天晚上那頓酒沒白喝,跟慕容傷下的毒一作用,簡直效用翻倍。
也不知道殷小小頂著這張臉,是怎么從冷宮,一路照耀著,來到金華宮的。
這要是傳出去,慕容傷的審美可就毀了。
她嘆了口氣。
“——你等著,我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