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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七聽完,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怎么好端端的官員不做了?”
他有些印象,記得這個安家,是北燕一戶沒落的士族。雖然已經衰敗了,卻還抱著陳腐的舊規矩,自視極高。
這話問的安遠道越發面容尷尬,無處遁形。
胡亂應付了兩句,“最近突有所感,對山林之趣頗為向往……”
周遭傳來毫不客氣的嗤笑聲。
安遠道面皮紅漲。
秦七:“好,此事我知道了,你在家中等通知吧。”
安遠道揖了一禮,匆匆離去。
。
秦七接到童子稟告,趕去內園里。
卻見水榭中,一個姑娘正抱著個圓枕,靠在柱邊垂釣。
旁邊有個小侍女,正在與她說閑話解悶。
——當日秦聽荷去了九華山之后,沒多久,安家就迎娶賈家姑娘。
從此就陷入家宅不寧的噩夢里。
這賈家姑娘,出身高貴。雖說年紀有些大,但比起安遠道來,還是一朵花骨朵。
她表面看著乖巧文靜,沒過幾日,本性漸露,竟是個極其潑辣刁蠻的。
夫君只能歇在她房里,只要去了姨娘房中,必然摔打東西怒罵。
婆母面前立不得一點規矩,稍微被訓斥兩句,就哭到暈倒,鬧著讓仆人收拾行囊回家。
林姨娘在這種刁蠻的襯托下,越發知書達理。
安遠道對著新來的娘子避之不及。連著數日沒去賈姑娘房中。
這賈姑娘也厲害,直接就去京兆府擊鼓告狀,說安遠道寵妾滅妻,家中毫無規矩。請求和離。
他們才成婚兩個月啊。
當初這樁婚事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丟臉。
…
這么一鬧騰,正值安遠道升遷的關鍵時刻。
寵妾滅妻,家宅不寧,風評不好,太常正卿的位置落入另一人手中。
這就罷了,他還被新任的上司,就是之前跟他一起競選正卿的對手排擠。
沒多久,尋了個錯處,將他重新貶回太卜令。
人若是從來沒有高升過,倒也罷了。若是曾經風光過,那么之前的苦楚,便怎么也忍受不了了。
而且這次被貶黜,再沒有任何升上去的可能。
安遠道索性直接辭了官,倒還能賺回兩分風骨。
…
安遠道貶官辭官的消息傳來,安老太太直接就犯了病,找了太醫,好容易才救回來。
奈何這媳婦是她親自求來的,便是不好,也沒有再和離的道理,只能捏著鼻子忍了。
后來,安家終于打聽到,這賈小姐根本不是正經的賈家小姐,而是賈家從外面收養的一個村姑。
這不是騙婚么?一時間,安老太太眉眼更加難看,言語間也帶出厲刺來。
賈家小姐越發翻了天,動不動就在家里說,要去告他們虐待新婦。
她是真做過這種事的,還被人從大街上攔了下來。
只要不要臉,就可以無敵。
安家積攢這么些年的體面,全都被她撕扯下來,毫無顧忌地踩在腳下。
這時候才想起秦聽荷的好處來,卻已經是追悔莫及。
…
秦嫵聽完心情大暢。
吩咐那小侍女,“把你剛才說的,原封不動,寫一份信送去九華山給我姑姑。”
這樣的樂事,就得大家同樂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