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瓚卻沒有立刻回自己的住處,而是在大帳門口待著。宗員倒是先邀請公孫瓚到自己的住處一敘,他知道宗員準備拉攏自己,他很客氣的答道:“明日一定去副帥那里叨擾。”
等宗員離開之后,公孫瓚攔住了正準備離開的李儒。
李儒是故意晚些離開大帳的,這次被監軍冷落在一邊,是在替董卓表態。見到公孫瓚主動過來,他自然不能放過。兩人到了李儒的住處,剛坐下,公孫瓚就說道:“文優兄,在下對董公征戰涼州諸羌的事情,非常佩服!”
李儒聽罷,心中倒也頗為寬慰,他答道:“公孫長史!你白馬義從同樣是威震大漢,驅叛胡于塞表,破黃巾于孟津。我知你人品高潔,所以有話要對你說。并非我家主公對宗副帥有何私怨。然而他用兵法子確實不如董公……兩軍做不到令行禁止,談何作戰!”
李儒說的是他的真心話,他并非是想把宗員弄死,而是真心希望有董卓主持軍務而已。遭到監軍如此冷遇,他也覺得極為冤枉。
公孫瓚本意是要想勸說董卓與宗員能夠通力合作,沒想到在此時李儒竟然還是堅持己見。公孫瓚也嘗試著勸說了幾句,可李儒的思路還是在他的那套里面,宗員不行,得聽董卓烏的。
作為一名率性之人,公孫瓚知道自己的想法是無法實現,李儒無論如何都會堅持董卓為主的態度。趁李儒說話的空間,公孫瓚插話道:“李參軍,這次剿滅那一小股悍匪,須得南北大營一同努力,誰為主,這件事能否先放放?”
聽了公孫瓚的話,李儒微微瞇起了眼睛。現在這局面之下,若是李儒有絲毫的讓步,那定然是宗員執掌了權柄。想到這里,李儒開始懷疑起公孫瓚是不是原先就傾向于宗員,現在是來給宗員做說客的。有了這念頭,李儒的話也開始閃閃爍爍,內里夾槍帶棒。
公孫瓚是舉孝廉出身,官場老油條了,哪里會聽不出李儒話里的意思來。他本來就是想調解此事。現在反倒遭了李儒的懷疑,連正常的道理都說不下去。
離開李儒的住處,公孫瓚長長的嘆了口氣。他是個率性之人,為人灑脫,這才以一個長史的身份,敢嘗試著去調解兩位大帥之間的矛盾。看到事情完全不成,公孫瓚是灰心喪氣,他下了決定,明天就離開廣宗大營,回到自己駐地之后,就寫封告病的信,帶著白馬義從們回遼東。
確定了離開的念頭,公孫瓚想起自己準備對付的那隊太平道的悍匪。若是圍困廣宗的漢軍真的能夠團結一致,他確信自己最少有八成把握殲滅他們。可現在這局面,監軍死宦官不懂軍事,更不懂御下之道。漢軍內斗比打仗還激烈,想設下埋伏殲滅劫奪糧道的悍匪之事,定然是不成了。
“算你們運氣好!”公孫瓚在心中默默的說道。
正如公孫瓚所料,張略此時正在策劃著盡快趕回廣宗的計劃。這次襲擊漢軍的運糧隊大獲全勝,他帶著部隊完全掌握了戰場,整個漢軍的運輸物資盡數落入了太平道的手中。
雖然作戰部下有兩百七十余人,因為戰術安排得當,部隊沒什么傷亡。可張略一家伙繳獲了兩萬多斤的東西,部隊根本無法全部帶走,只能先把物資搬運到藏東西的地方,他已經派了人回廣宗聯絡,希望能夠盡快把這些繳獲都給運回城去。
若是公孫瓚的計策真的能夠實現,不用講張略是要遇到些危難的。
九月初二,天色陰沉沉的,來了一陣秋雨,道路變得泥濘。張略摸了一把汗水,把肩頭的竹扁擔挑著的兩個竹簍放在小山般堆積起來的物資上。
行軍隊率卞喜按照規章,在沿途已經布下聯絡哨位,十幾站聯絡者之間可以用更快的速度通訊。甚至連晚上都能夠派人送信。得勝之后,這條通訊線路馬上就運作起來,只用了兩天時間,廣宗城的消息就傳到了張略這邊。
卞喜氣喘吁吁的跑到張略面前,“軍候,人公已經下令,先派了三個屯的兄弟前來接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