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略還是不太習慣船上的顛簸,他拽住扶手,穩穩的坐回到位置上之后才說道:“不瞞諸位兄弟,我這次只帶了一千五百人到平原城這邊。隊伍里面多少短兵、長槍,根本沒有攻城器械。諸位兄弟現在問我能否打下這平原城,我覺得當下肯定是打不下來的。”
四人都被張略這作派弄得面面相覷,其中一名叫吳祿的年輕人板著臉問道:“既然渠帥覺得打不下,那你還來這里作甚?”
“我不來這里看看,怎么知道我現在打不下梧州城?”張略坦然說道。
因為事前已經商量好,司馬俱不插話,不理睬,他也轉過頭學著張略的模樣眺望平原城。可司馬俱這等悠閑沒持續太久,后面有一名兄弟就開始拽他的衣襟。轉頭一看,卻是張紹。
張紹一臉的悲憤,他對司馬俱大聲說道:“司馬君,這和你前面說的不一樣啊。”
“哪里不同?”司馬俱反問道。
張紹大聲說道:“司馬君,你不是說主力部隊的兄弟們驍勇善戰,怎么到了這里,又成了打不下平原城呢!!”
司馬俱笑了,“我們只來了一千五百人,現在別說是投石機,就連爬城墻的云梯都沒有。怎么打下城池?”
張紹被司馬俱用話堵住,急的臉紅脖子粗,正不知道該繼續說什么,吳祿攔住了張紹:“真的來了一千人么?”
“諸家兄弟若是不信,可隨我們去營地看看。”司馬俱答道。
“好!我等就跟隨司馬君去看看!”吳祿仿佛賭氣般的答道。
船工們一聲號子,船調轉了方向,向著北岸開去。
一到張略的營地,四名小頭目就愣住了。先進入他們視線的,就是一座正在修建的瞭望臺。瞭望臺不算高,現在也沒有完成,但是太平道并沒有因為周邊還沒有敵人,就放松了偵查工作。
向里走,就出現了巡邏隊。背著弓箭、拎著長槍的巡邏隊往來巡視。繼續接近營地中央,一大片營地就出現在眾人面前,即便是沒辦法修筑營壘,也制作了簡單的拒馬,扎起了營盤。營地中有老有少,甚至還有女子。卻都分工明確,砍柴的,燒火的,忙忙碌碌的營地已經有了大概的模樣。
這幾個小首領都只帶了四五十人,突然看到這真正的千人營地,光著規模氣象,就令他們不敢再大聲說話。
把這四個人帶進了中軍位置,在布匹簡單圍成的大帳里面,張略請他們找了石塊坐下。
吳祿也不坐,他直接說道:“渠帥,我要入伙。”
“我帶了些兄弟打平原城,是因為活不下去了。”吳祿也不隱瞞。
他所在村子距離平原城有八十幾里路,那一帶有四五個自耕農的小村落。那附近有一個地方豪強莊園為首的鎮子,官府就將當地稅收的責任交給了那豪強的鎮子負責。他們的矛盾迅激化的原因就是稅收,官府行政能力低下,地方豪強把持著基層,官府根本管理不了,于是稅收的職務就交給各鎮豪強們負責。
每一個地區交給官府的稅收總量是一定的,但是,豪強們得到了稅收權力之后,到底向村子收多少稅,官府是根本不管。有了官府做靠山,豪強們更是瘋狂向下轄村落課以重稅。去年年景不好,稅收不僅沒有降低,反倒增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