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知道了。對了,在樹林邊裝著一車汽油的行為你知道是什么行為吧?一旦他那個車沾了一丁點兒火星,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吧?去把這地給我端了,通知二隊長接手,好好問問老板還有沒有和他一樣干這行的人。水火無情,等出了事兒就知道事兒有多大了。我這就回去,你抓緊辦事吧。”
羅川剛要掛電話,柯雪急忙搶著說:“誒誒誒,羅隊羅隊!我還沒告訴您,張武從汽油車那里一共買了四桶汽油。”柯雪似乎下意識的在提醒羅川什么。
羅川的心一沉:“四桶……好,我知道了。”說完,羅川就掛了電話。
再次回到老人和孩子面前,羅川再也裝不出那幅基層干部了解民情的模樣了。他有些為難的看著老人,僵了半天才說道:“那么晚打擾您,給您添麻煩了。接下來有什么事情,我們的同事會再聯系您的,您好好保重。”說完,羅川看了一眼正依偎著奶奶的小輝,然后笑了笑對小輝擺擺手說:“再見。”
老人非常明事理,雖然她早就看出了這其中必定有事,但是看羅川不愿多說,老人也沒有撒潑哭鬧的追著逼問。只點點頭,準備送羅川他們出門。
關山當然能夠敏銳的察覺到一個電話給羅川帶來的巨大情緒變化。所以不再多問,和老人告辭之后,就跟著羅川離開了。
直到兩個人走出了村口,關山才開口問道:“確定張武有嫌疑了,是嗎?”
羅川拿出了煙,點上之后點點頭:“嗯……聽小雪說,他先前買過四桶汽油。而且剛才你也聽見老人說的了,孩子早晨五點就被送來了,他也五點多就離開了。就算他從這里趕回到張文家再燒死他,時間都足夠富裕了。他沒有不在場證明,而且買過汽油,這不是什么好現象。”羅川走開了一點,煩悶的吐著煙。
其實從關山開始幫他破案的時候起,羅川就很少抽煙了,基本都會刻意控制。因為他知道,關山這個人,不抽煙、不喝酒、不吃自己看不見制作過程的肉。所以在關山面前,羅川都是基本不抽煙的。除非,他現在太需要。
關山也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鄉村的夜晚,空氣格外干凈,呼吸一次感覺神清氣爽。他們現在都需要理智和冷靜,能夠清醒的判斷,不摻雜任何感情的偏頗。
“殺人動機是什么?無論是他們的母親還是許小青,都認為這兄弟二人的關系不錯。張武為什么要用這么殘酷的方式殺死自己的親哥哥呢?找不到殺人動機,就沒法成立你的推理。”關山點明了關鍵問題。
“是啊,他究竟是為什么呢?在警隊的時候,看他的悲傷痛苦的樣子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難道這個人有精神問題嗎?”羅川回頭看著關山,想從他的專業角度找到一些判斷。
關山緩緩的搖了搖頭說:“不,我覺得應該不是。但是我必須要承認,在他剛接到張文死訊趕到警隊的那一刻,悲傷痛苦的情緒可能掩蓋了其他的情緒,所以我沒有當時就看出他有什么問題。如果是他殺的人,他應該會有憤怒。但是當一個強烈情緒足以掩蓋了另一個強烈情緒的時候,我們就很難看出他真實的狀態了。也許他確實有嫌疑,但是他對他哥哥的死,痛苦是真的。”
“兄弟相殘,會是為了什么?有什么比血肉至親更加重要的?”羅川想不明白,雖然現在對張武的判斷僅僅是假設,可這已經讓羅川的心里十分難受了。如果這個不幸的判斷是真的,那院子里的一老一小就要同時失去最重要的支柱了。而最可憐的是那位老母親,年過花甲,卻要同時失去兩個兒子。羅川不敢想,一個獨身的普通老人要怎么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