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玉虛宮。
藏鐘樓,一名道人席地而坐,呼吸悠揚,隱隱與天地融為一體。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原有的寂靜。
道人緩緩睜開雙眼,聲音飄忽不定:“云中師弟不是在外游歷嗎?離你值守鐘樓還有一千五百年,怎么這么早就回山門了?”
云中子見道人發現了自己,縱身一躍,落在鐘樓上,稽首一禮:“廣成師兄,許久不見,近來無恙?”
“師弟在外游歷多年,最近遇到一件怪事,本想向老師匯報,可遍尋玉虛宮不見老師蹤影,特來找師兄參議。”
廣成子淡然一笑,伸手往前一揮,一塊道蘊流轉的玉石出現在云中子身前:“師弟請坐,你既信得過我,且細細道來。”
云中子盤腿坐在玉石上,笑道:“若信不過師兄,師弟今日怎敢前來打擾?”
“此事說來話長,師弟先前收了一名天賦異稟的弟子,名為雷震子,前些日子他的義父通過信符聯系到我,說有人看到妖魔作亂,想請師弟過去斬妖除魔積累功德。”
“師兄應知,我們這一脈既不像截教,損有余而補不足,行事激進,如同邪魔外道,亦不如人教,只修己身,不顧天道不管眾生。”
廣成子插了一句:“所以師弟去了,師弟所說怪事亦與此相關?”
“嗯。”
云中子應了一聲:“師弟找到那位弟子的義父,才發現他所說的那人身份特殊,乃是人族這一代人皇的子嗣,名為姒癸。”
廣成子不以為然道:“自人族那位禹皇建立大夏皇朝,不從人族當中甄選人杰,反傳給后代的幾萬年以來,人皇泛濫,人皇子嗣還算不上特殊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憑空抓來一張石桌,放在他和云中子之間,上面擺著許多瓜果。
“師弟請用。”
云中子拿起一枚異果放入嘴里:“區區人皇子嗣,自然不算什么,師弟也不至于感到驚奇,可那人命格奇特,乃是末代人皇之相。”
廣成子面露沉思之色:“你這一說,我似乎想起來一件事,前些日有童子和我說,有大夏皇朝的皇子想拜入玉虛宮門下,我掐指一算,大夏氣數將盡,遂拒之,莫非是同一人?”
云中子神色訝然:“還有這段隱故?或許是同一人也不一定。”
廣成子淡然一笑:“師弟所說怪事,莫不是那位身具末代人皇命格之人請師弟除妖,后面的遭遇?”
云中子嘆了口氣:“有件事是師弟去之前萬萬沒想到的,那人竟是截教多寶道人的記名弟子。”
此言一出,廣成子不復云淡風輕的常態,話中難掩訝異:“截教首徒多寶的記名弟子?他要斬妖除魔不去找他師父多寶,反而找你?”
云中子苦笑道:“師弟也覺得奇怪,也曾問過他,甚至當面問過多寶,理由竟是截教異類居多,妄自除妖,會引起截教內部某些大仙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