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散云彌。
炁消人飛。
“喔……”
半空中,一身素袍的香珠毫無懸念的倒飛了出去。
丟人!真丟人!
第一次在和尚面前顯露武技,就這樣被人給打飛了!
并且還是毫無形象地斜著向上飛出,待會一定會摔得很慘!
香珠一邊想著,一邊用眼角去勾地面上的和尚。
咦?人呢?
她臉色驟變,心里一陣慌亂。
難不成和尚已經被殺害了?
不對,七夕那晚,白衣女子謊稱逸塵是她夫君……莫非是打算把逸塵給擄走,想要帶回家去生小和尚?
騷婆娘!
知不知道先來后到的啊!
正當香珠想入非非焦慮萬分時,卻發現自己斜向上飛出的身體陡然停止住。
離地數十丈的高空,冷風獵獵。
低頭看去,村落、溪水、果林包括那株八丈大樹,都已被縮小了十多倍。
香珠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她的輕功在山門三十歲以下的弟子里,已算拔尖。
可頂多也就躍上村口大樹那樣的高度。
而此時她的騰空高度,已然超出所能想象的極限,一旦落地那還不得砸個屁股瓣開花,直接拜見閻王老爺?
讓香珠驚訝又慶幸的是,她并沒有直接掉落。
而是在高空中停滯了兩三個彈指后,如同飄零秋葉般,悠悠蕩蕩,緩緩下墜。
好聞的氣味從身后飄來。
暖暖的,甜甜的,還有一絲付諸人間艱難卻終究不值得的辛辣……正是那日積月累的姜水味兒。
“阿彌陀佛,敢問擁劍施主為何出手傷人?”
熟悉的聲音響起,香珠嬌軀劇震,張圓小嘴,臉上浮起猶如見了鬼般的表情。
她心跳咚咚加快,隨后,緩緩轉過頭。
離地數十丈的高空,白衣勝雪的俊美僧人凌空蹈虛,一手單掌執禮,一手如同抓小雞般拎著自己的衣領,眼皮耷拉,慈眉善目。
“先生你……怎么會飛?等等,這難道是踏青云?”
香珠并沒有等來周逸的回答。
從村口那株大槐樹下,傳來女子輕柔的聲音。
“郎君放心,擁劍并未傷人,不信問你家侍女便是。不用此法,焉能試探出郎君的真實本領……竟是一位獲得氣感的僧人。炁生?抑或已達開府?藏得還真深呢。”
順著聲音,香珠看到了七夕那晚酒樓里的年輕女子。
披金戴玉穿著奢華的年輕女子身后,那名開府階段的青衣奴仆,正滿臉警惕地抬頭凝望逸塵。
換成任何有點閱歷的武人,都會和那不要臉皮的婦人一樣,第一時間判斷出和尚是氣感高手,甚至已至第二階段的開府大高手。
可和逸塵日夜相伴的香珠卻知,直到十多天前,和尚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和尚。
半招武技都不會,更別說獲得氣感了。
之后,他才接觸到了那部《踏青云》。
可眼下,一部基礎輕功踏青云,竟被和尚化腐朽為神奇般練就到超出武技層次的高度。
儼然觸及了“道”的層次。
莫非被自己日夜洗頭的,竟是一武學天賦堪比鬼神的人間奇才?
又或者,和尚原本就超強……甚至超出了自己此前的猜測。
難怪門中人常說……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真正的高人,哪怕日夜相處,朝夕相伴,也永遠覺得平平無奇。
除非……
他是一個英俊無雙的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