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薛遠山停了下來。
他看到少女眼中浮起一行晶瑩剔透珠淚,心中不由暗嘆一聲。
這位公主殿下,還真是蕙心蘭質,滿身靈性,可惜了。
“所以說,我是被換走的?
男嬰換女嬰,他成王子,錦衣玉食,榮華富貴,有父母寵愛,而我……
則被圈禁在南方小縣城,女扮男裝,隱姓埋名,不能踏出半步。
呵呵,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他們當年的不殺之恩。
十四年后,又突然想起我這個女兒。”
薛遠山正要解釋,卻見少女眼里淚花已干,面露冷笑,朝他問:“憑什么,女兒家就不能繼成大統?”
嗡!
薛遠山心頭劇顫,飛快瞥向左右,方才匍身道:“殿下萬不可妄言。此乃萬古之禮,天道之法。”
“我就隨口一說,至于怕成這樣?”
秀公主挑了挑眉:“放心吧,薛老師,回京之后,我一定會孝順父王母后,做個乖巧伶俐,勤學好問,不惹是非的好女兒。往后呢,還請薛老師多多照顧。畢竟,我們可是坐過同一條船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說完,少女笑著提起裙擺。
努力模仿著她剛學的宮廷之禮,躡履而行。
然而她的動作卻十分滑稽可笑,不倫不類。
看著少女認真專注的模樣,薛遠山只覺頭皮發麻,眼角微微抽搐。
才剛滿十四歲,就已能把朝中重臣吃死。
雖然還稍顯稚嫩,可著實有效啊。
我……
……究竟把一個什么樣的怪物帶回了京城?
“對了,薛胖子,忘了昨晚發生的事吧,包括那個救了你的和尚。”
秀公主沒有抬頭,仿佛隨口說。
薛遠山一怔,叉手拜道:“公主不說,臣也會如此。等等……殿下說那個惡毒的假和尚救了微臣?是何意?”
秀公主似乎有些疲乏,一腳踢掉擠腳的宮履,箕坐于甲板,拍了拍身旁。
“來來來,胖子,聽本宮給你講故事。”
薛遠山眼角再度抽搐,連連擺手:“臣就不坐了,于禮不合,臣站著聽便行。”
“隨你吧。”
秀公主眺望向遠方。
安靜了片刻后,開始低聲講述昨晚那場令她心驚動魄徹夜難眠的經歷。
薛遠山一邊聽,一邊微微點頭,不時插口問上兩句,滿臉的驚訝與震撼。
可事實上,他連半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什么圣僧斬妖,助顏曲府重證武道,玉清河神來賀……這些都是什么鬼?
吹牛也不是這么吹的吧。
顏曲府!你這家伙肯定沒少帶秀公主去聽那些怪力亂神的狗血說書!
這位秀公主,終究還是嫩了些啊。
編出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圣僧。
想以此來加重自己的份量。
殊不知,多此一舉,過猶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