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周逸轉過身。
“動手!”
齊真兒低喝一聲。
可緊接著她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卻見那僧人抬腳邁步,足尖尚未點地,人已化作一道殘影,脫離開了五人的包圍圈。
仿佛一陣不留痕跡的水氣,又似難以把握的清風。
眾人一個不留神,那僧人已到了客棧另一邊的角落。
隨后自個兒尋了個視野頗佳,又不失隱蔽的座位,好整以暇地坐下。
“這……”
齊真兒呆住,心中的寒意愈發濃郁。
這僧人的輕功身法,踏雪無痕,無影無蹤。
比她所見過的任何前輩高人,都要高明許多。
陡然間,她感應到了什么,猛然轉頭,望向客棧外。
不單是她,另外四名偽裝成客棧成員的隱門弟子也都望向院外。
天色忽然黯了下來。
此時才清晨,卻已如同黃昏暮色。
嘩!
一陣大風從遠處吹來。
卷起風沙草葉在半空中打轉。
馬廄中,兩匹馬兒不安地嘶鳴著。
隨著風聲越來越大,天色也越來越黯。
“怎么回事?”
“突然變天了?”
“不對!你們看頭頂!”
齊真兒五人抬起頭方才驚覺,并非是整片天空變得黑暗,而是僅限于這落霞客棧的上空的天色。
啪!
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跌落在地。
緊接著兩道,三道,四道……
共有四人從天而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點便是每個人身上都皮開肉綻,鮮血淋漓,臉色也格外難看,顯然受了重傷。
齊真兒瞬間認了出來,臉色煞白,身體僵硬。
“是他們!快上報門中……”
她話音未落,四人之中那名背著藥囊的老者轉過頭,淡淡瞥了一眼。
“聒噪。”
嗡!
只一道目光,一個聲音,便讓齊真兒如墜冰窟,全身氣血流淌變慢,體內的炁更是如同****中的江上孤舟,已非自己所能掌控。
原本正走向客棧大堂的馬夫也已停下,臉色大變,腰胯扭轉,腳尖點地,宛如騰空的驚鴻,向斜側院墻疾射而去。
沒等他逃出圍墻,四人中那名蓬頭散發的嬌媚女子目不斜視,輕輕揮了揮長袖。
空氣中,浮現出一道宛如水波般的氣痕,眨眼間纏上馬夫。
他的身體仍在向前彈躍,可頭顱卻已離開脖頸,旋轉著,向上拋飛。
馬夫的尸體還未墜落,客棧中的小二、舞姬、大廚皆已動了,卻非迎敵,而是施展輕功,向三個不同的方向倉惶逃去。
四人之中,說書人打扮的短須中年男子轉過身,面朝客棧方向,突然張大嘴巴。
一聲尖嘯響起。
聲如洪潮,劈波斬浪,涌向客棧。
轟!
落霞客棧院中的圍墻坍塌了大半。
大堂仿佛被颶風襲擊,桌碎椅裂,墻倒柜糜。
木制樓梯有整個脫落下來,懸吊半空,搖搖欲墜。
破碎的碟盤碗筷更是隨處可見,立柱坑坑洼洼,滿目瘡痍。
這間客棧還未坍塌,實屬僥幸。
而店小二,舞姬,大廚,卻都沒能逃出客棧,已然七竅流血,橫尸于殘垣斷壁間。
只剩沒有動彈的齊真兒還活著。
她癱坐在地。
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滲出鮮血。
面無人色,氣息衰弱。
她是隱門弟子。
四天前,接替失蹤的崔鶯兒,以掌柜的身份,操持落霞客棧這一據點。
事實上,在她認出這四大頂尖高手兼隱門叛徒的身份后,便已經放棄了抵抗和逃跑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