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而言,卻恍如隔世。
“隱門不是苦海?圣僧的意思,難道是讓我繼續留在隱門……他日后另有安排?”
齊真兒神色彷徨。
半晌,她從懷里掏出幾枚尤留余溫的銅錢。
“圣僧留下這銅錢,又是何意?莫非……是贈予某的路費?某明白了,圣僧是在暗示我,離開廣元郡甚至劍南道隱門,前往別處的隱門落腳點。畢竟廣元郡總舵,得罪了圣僧,已然大禍臨頭。”
齊真兒臉上浮起恍然之色,朝向圣僧離去的方向恭敬地拜了拜。
隨后她努力撐起身體,趁著遠處官兵的馬蹄聲尚未接近,一瘸一拐地向遠處逃去。
……
轟隆!
隨著一聲巨響。
小鎮清晨的寂靜被打破。
“啊!發生什么了?”
“你們看啊!那里好像是落霞客棧?”
“天怎么突然黑了?好大的霧氣,怎么什么都看不見啊……”
……
“霧散了,霧散了!”
“快看!落霞客棧……倒了?”
“怎么回事,快去看看!”
大半個鎮子都被驚動。
早起的居民紛紛走出家門,向落霞客棧奔去。
也許有一小部分幸災樂禍之徒,可絕大多數人,都面帶愁色,憂心忡忡。
倒不僅僅是因為落霞客棧能幫鎮子留住往來的商販,更多卻是因為客棧老板娘崔鶯兒,在鎮子上頗有人緣,不僅待人和善,還做得一手好畢羅,常常贈與鎮中百姓。
涌向客棧廢墟的人潮里,卻有一老一少逆流而行。
身著麻布大褂的老者一手緊緊摟著孫兒,另一只手則扣住盛滿機關玩偶的竹匣。
這可是他們爺倆走南闖北賣藝討生活的唯一依仗,要命的家什。
男童蜷縮在老人懷中,自己則抓著一個陶瓷玩偶,強扭著轉過身,勾望向遠處塵埃彌散的廢墟,神色怔忪。
“爺爺,怎么我們剛走,客棧就倒了?”
老人臉上浮起后怕,下意識捂緊孫兒,僥幸嘆道:“還好我們走得快。原本只覺今早遇上那惡僧好晦氣,沒想到卻是因禍得福啊。”
男童眸子輕眨,低聲問:“爺爺,那個壞僧人,他……會死嗎?”
聽著孫兒略有些復雜的口吻,老人輕嘆口氣,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黃泥土墻后,出現了一行人,穿著麻衣短打,腰間夾藏兵器,也都在向原先客棧處張望,表情復雜,彼此說著些什么。
他們有意壓低聲音,細若蚊蚋。
卻不知,人群中的那對雜藝人爺孫,擅長諸般江湖奇巧功夫。
其中便有唇語……
“冷鏢頭的意思是說,那僧人故意裝成惡僧?為了就是讓所有人離開客棧?”
“難怪,某也覺得,那僧人眉眼清澈,氣質不凡,怎么可能如那等鄉間惡霸。”
“這落霞客棧實在詭異,連跑堂的都是氣感高手……莫非就是江湖傳言中,那個號稱人間地仙所開創,能驅策鬼怪的神秘門派?”
“江湖傳言你小子也信?只可惜那僧人,不知是生是死。”
“是啊,我們七個,可都欠了那位真僧人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