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周逸微笑:“那么,有勞陳老夫人了。”
陳老夫人連道不敢,打完井水,繼續去教那侍女做炒餅。
‘陳老夫人是一心想走鬼修之道,不想入輪回了。如今冥輪不顯,轉世投胎風險太大,世間鬼怪才日積月累多了起來……佛門的敗亡,信仰的坍塌,想來也與此有關吧。早在冥輪不顯時,就已埋下禍根。”
周逸面露思索,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若想重振佛門,或許得從根源著手……重現幽冥地府,再開六道輪回?
‘打住打住,我又不是閻王爺,就一和尚而已。神特么的大大王,可別入戲太深。’
裊裊炊煙從城南小院中升騰開來。
飯菜的香味,噴發而出。
就在眾人準備用晚餐時,傳來一陣叩門聲。
“圣僧可在?”
“噢,不,是逸塵師父。”
“徒兒孔東流,給師父來請安了。”
“徒兒聽說師父喜歡吃畢羅,特地讓隨行的長安廚子,用最上乘的食材,精心烹飪出了十八般口味的畢羅。”
“師父……您開開門啊。您真的準備不再理徒兒了嗎?”
小院內,周逸心平氣和地吃著糕點,對于孔東流這位京城貴子的騷擾,已是習以為常。
那晚之后,沒過多久,孔東流便帶著禮物,登門拜訪。
宕明大師布下的天機禁制,應當只是針對妖鬼界中對自己心懷惡意之輩。
而在文和縣的凡人里,想要打探到自己落腳城南小院,再容易不過。
何況孔東流暫住的還是徐府。
周逸自是懶得搭理孔東流。
任憑孔東流早請示,晚問候,日夜不輟,誠心誠意,甚至當著府中護衛的面磕頭祈拜。
就是不開門。
小僧,心硬如鐵,心如磐石,心狠手辣,豈是你等軟纏硬磨,就能松口的?
還有……小僧好吃一口畢羅的**到底什么時候瘋狂傳開的?不妙,這很不妙啊!
院中石桌前,香珠擠眉弄眼,嘻嘻笑道:“先生,那可是十八種口味的珍饈畢羅哎,你真的不考慮給陳池找個便宜師弟嗎?”
“啊?”
陳池從飯盆里抬起頭,眼神茫然,嘴角還粘著飯米粒,仿佛才聽見外面的祈求聲。
“那位孔公子又來了啊?”
“阿彌陀佛。”
周逸低喧佛號,語氣嚴厲:“飯可以多吃,話不可亂講,小僧可從未答應過做陳池的師父。這一點,你們都需牢記。”
陳池放下筷箸,畢恭畢敬道:“是,師父。”
“你……罷了。”
周逸輕嘆口氣,微微搖頭。
小仵作整天迷糊,可唯獨喊自己“師父”這件事上,始終不肯松口,倔強得很。
門外那個孔東流也一樣,明明擁有大唐前十,乃至前五的家業等著繼承,偏偏鐵了心想要削發出家,跟自己當和尚?
孔公子,你是不是之前夢里假奶和假茶都喝多了,腦子不太清醒?換成旁人,早就浪得起飛了好不。
果然渴的渴死,旱的旱死啊。
“香珠,把他趕走。”
“好嘞。”
香珠跳起身,剛抓住掃帚,耳旁響起一聲肅然莊嚴的佛號。
“阿彌陀佛,畢羅就留下吧。我們吃不掉,大可以分與左鄰右舍,以及貧苦百姓。善哉善哉。”
嘩!
門栓拉動,木門打開。
“珠小娘子……”
孔東流驚喜地看著昂然而立的俊俏侍女,笑容尚未綻放,就見一柳條編織的掃帚劈頭蓋臉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