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微微頷首,對于蔣元文的反應并無意外。
“正如小僧剛才說的,你繼續做江左不良帥,同時修習太陰鬼氣和香火神道,能者多勞,爭取早日成就城隍之位。”
蔣元文神色復雜:“可是,萬一被術道流派或是京城紫微一脈發現,在下一介鬼修竟然占據不良帥之位……”
周逸笑道:“無妨,你盡管去做便是。”
蔣元文心頭一動,卻是陡然意識到,眼前這位可是誅殺竹妖,驅逐金翅大鵬,讓北酆府長老退避的存在。
自己生前因為出身武人,沒有靠山,謹小慎微,好不容易爬上不良人十殿帥之位,再難更進一步。
現如今,身后有了這么一位神通廣大的圣僧,還有什么好擔心?
“對了,你若在香火神道上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劍南道廣元郡的河神廟里,進修學習一段時間。報小僧名號便行,就是路程有些遠。”
周逸笑了笑。
黑色小字顯示,自己剛離開廣元郡沒幾天,河神黃虛便已重返廣元郡。
正好,河神培訓班又可以重新開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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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不遠處,王先洲等六人匍匐在地,頂禮膜拜,口中念念有詞,虔誠恭敬,顯然已將這位年輕僧人當成了布施人間的真佛菩薩。
周逸幾番讓他們起身,卻依舊沉迷于跪拜,遂也不再相勸。
武安幫少幫主劉陵和規規矩矩站著,不時看一眼周逸,欲言又止。
周逸道:“你想說什么?”
劉陵和躬身而拜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關于我家那頭小妖,不知圣僧能否再次施以援手?”
周逸道:“竹妖已除,那個擾亂你夢境、吸取紫微之氣的竹紙精魅,想來也已經一同覆滅。哪里還有妖怪?”
劉陵和猶豫片刻,道:“其實在下一直都明白,夢里那紙魅雖想害我,可說的那些話卻是真的……我那仆童青奴,的確已經變成了妖怪。我一直假裝不知道,只因無法解決,如今再遇圣僧,實乃大幸。”
“你們倒是主仆情深。”
周逸贊賞地看了眼劉陵和,隨后看向空氣中的黑色小字,眼中浮起一絲古怪。
“阿彌陀佛,劉施主恐怕無法如愿了。”
劉陵和怔了怔,臉上浮起悲痛之色:“圣僧的意思……青奴已經遇害?”
周逸道:“這倒沒有。就在剛剛,他的妖怪身份已經暴露。他從未害過人,小僧救他倒是無妨,可他卻無法繼續留在你的身邊了。”
隨著周逸話音落下,一圈水鏡從空氣中浮現出來。
此時水鏡中,正呈現著此時威武街頭的情景。
劉陵和握緊拳頭,眼圈陡然泛紅。
就見一群武安幫的幫眾,在兩名身穿道袍、氣質綽約的年輕人帶領下,用鐵鏈鎖住已經變得不人不妖的小仆童,在地上拖行著,向武威街頭走去。
街道兩旁,不知何時已然聚集了許多圍觀的郡府百姓們,一邊大聲咒罵,扔著爛菜葉臭雞蛋,一邊感謝出手除妖的年輕術士。
大多數百姓都已經知道了昨夜有妖怪大鬧郡府,毀了威武街。
只當眼前相貌如同蝦蟆的小童,也是和那妖怪一伙的,心中自然憤慨。
青奴鼓動著巨大的腮幫,頭破血流,遍體鱗傷,卻也不求饒,死死地盯著身前的兩名年輕術修,眼里有憤怒,也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