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蓮姑不是第一個在落寞無名中坐化歸墟的修士,也肯定不是最后一個,她的人生經歷,在修仙界本其實是司空見慣。
這是修士常態,而不是特例。
丁醒會懷念方蓮姑,卻不會報以同情,因為對于方蓮姑來說,能在死時有養子披麻戴孝,能有十余年坐享天倫的生活,她的結局已經算的上圓滿。
等方振羽把方蓮姑的情況講完,兩人也已經走到清醇寺的門前。
丁醒望著修建莊嚴的寺院建筑,擺了擺手:“振羽,你去拜門,就說昔年的墨河之友前來拜會長愿大師。”
方振羽登時一喜,心想丁仙師直呼我名,這里邊可是有親近的口吻呀,他原本就想給丁醒鞍前馬后,最是擔心丁醒不接納他這一介凡人,此刻卻是打消了疑慮。
當即登階而上,拍響寺門。
等有僧士前來開門,方振羽把丁醒的話語轉述一遍。
那僧士一聽,朝丁醒瞄了瞄,先說了一句:‘施主稍等’,旋即轉回寺內,不消片刻,就領著一群和尚出來。
數量有五六個,全都上了年紀,他們身上沒有任何法力,一看就是在寺院干粗活的苦僧。
但他們簇擁著的小沙彌卻是一位實打實的修士,十歲左右,模樣看去稚嫩的很,卻是一臉嚴肅,拿出一副大人姿態。
到了丁醒面前,他豎掌作揖,規規矩矩的說:“小僧一塵,家師即是清醇寺住持長愿,施主有禮了!施主是家師昔年的墨河之友,敢問施主,可是瓊臺派的丁道長?”
他是長愿和尚親傳的弟子,清醇寺開寺后被招收入座,每日耳提面命的教導,別看他年紀小,在長愿和尚不在寺中時,眾僧都要以他馬首是瞻。
丁醒笑道:“我確實姓丁。”
“啊!真是丁道長當前!”一塵小和尚原本在板著臉孔,故作老成,一經證實丁醒身份,撲騰跪在丁醒面前,嗚嗚直哭。
他是長愿和尚唯一的親傳弟子,日常在心葉島上居住,附近城池的修士們定期都會前來拜會,他也總會跟著長愿接待這些客人,但長愿對他們的態度無一例外都很冷淡,只當他們是普通的修行施主。
不過他在聽長愿講經時,常常從長愿口中聽聞丁醒的事情,很早他就知道老師長愿有丁醒這么一位故友,后來牧野鐵手入駐寺中,隔三差五帶他玩耍,還時不時贈送他新奇法器。
想他在嬰兒時就被長愿帶到寺中,日常除了念經還是念經,無聊孤寂到了極點,牧野鐵手是唯一帶給他童年樂趣的人,他心里早把牧野鐵手當成兄長一樣看待,連帶對丁醒也潛移默化有了長輩之情。
這也是他見了丁醒后,會動容失態的原因。
只見摸著眼淚嘟囔:“丁道長來的真巧,你要是再不來,小侄說不定就要前往巍國去尋你了。”
丁醒一把撈起他:“到底出了何事,你慢慢道來,不要動不動就哭鼻子。”
一塵小和尚急忙斂聲:“丁道長教訓的對,主要是小僧過于擔憂鐵手哥哥的傷勢,只怕他喪命在寺中,沒法給丁道長交待,如今見了你面,這才情不自禁,有些把持不住淚珠。”
丁醒聽罷,伸手攬住他肩膀,邊走邊道:“鐵手受傷了嗎,他此時是不是在寺院里養傷,你這就帶我去見他。”
“對對,傷的可重了。”一塵小和尚反手抱住丁醒手臂,加快腳步道:“丁道友,咱們走快點,我帶你去見鐵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