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與那位金童有關?’
丁醒心下是這么猜測的。
既然丁小紙藏身在王城南邊的‘五葬林’,那么金童也應該在那里,這位金童前輩正是燕赤誠座下的守宮童子,如果說它在秘密給燕赤誠供奉香火,倒也說得過去。
但赤誠大佛像的倒塌正是金童一手導致,假如它真是念舊之妖,肯定不會把燕赤誠留在世間的唯一佛像給毀掉。
丁醒暫時理不清這其中的關系。
為了查清真相,他在入夜時分,又去了一趟寺院,準備找方丈打聽一下是誰在幕后供奉‘赤誠尊者’。
那方丈是修行中人,修為處在玄胎中期,也不知遇上了什么事故,趁夜出了王城,直奔‘五葬林’而去。
反正丁醒的目的地正是這片密林,他就沒有攔截方丈,而是一路尾隨。
等到午夜時分,方丈走進一座點滿火把的山谷。
這谷中圍聚了二十余位佛修,無論衣著打扮還是修為法力,都與方丈相差無幾。
他們此刻正面朝一座七層高的石砌佛塔,安靜的垂首站立。
在那佛塔前面,盤坐著一位面目陰郁的黃袍青年,他修為已經走到金丹初期,也是在場法力最強的佛修。
丁醒暗自打量這個青年和尚的容貌,覺得似曾相識,但一時間卻又記不得在什么地方見過。
青年和尚身邊還坐著一位似人非人的怪物,說他似人,是因為他擁有人的軀干特征,說他非人,完全是出于他那一身石塊拼湊出來的皮膚,除了一雙眼睛仍舊是血肉之軀,其余部位全都是石頭。
以丁醒的閱歷,竟然瞧不穿這位怪物的底細,到底是人修?還是妖修?也或者僅僅是一具石人傀儡?
丁醒正思忖時,那位方丈已經穿過人群,來到了青年和尚面前,豎掌作揖:“老衲如晦,見過一塵大師!”
“虛禮免了!”青年和尚忽一甩袖,干凈利落的說:“就差你一個,既然已經到場,那就開始議事吧!我馬上要陪同家師參閉生死關,短則三五個月,長則三五年,我把你們各自的差事提前分派下去,這期間咱們不用見面,有事先壓著,等家師出關后,到時再上稟給我!”
“遵大師佛令!”塔前的二十余位和尚,齊齊響應一聲。
接下來,他們開始商談寺院之事,原來這二十余人全是方丈,每一位都主持著一座佛寺,這些寺院像是全部由青年和尚所建,只是委托給他們管理。
他們商議的核心議題,是如何讓‘赤誠尊者’的香火越來越旺。
細節上,丁醒并沒有注意聽,他腦子里一直在想著‘一塵大師’這個稱呼。
剛才初見青年和尚第一面,丁醒就有熟悉感,像是在哪里見過青年和尚,直到那位方丈口稱‘一塵大師’,丁醒才忽然想起來,青年和尚與昔年清醇寺的一塵小和尚有幾分相似。
如今距離丁醒上次見到一塵小和尚,已經過去了兩甲子多的歲月,那時一塵小和尚才只是十歲孩童,容貌變化較大,這才導致丁醒沒能第一眼認出來。
一塵小和尚既然出現在這兒,那他身邊的石人,難道是長愿大師?
丁醒凝神一瞧,發現那石人碰巧也缺了一條右臂。
當年冰華山的墨河初顯時,丁醒潛入墨河結界尋找古酒,那時他與長愿大師相識,兩人攜手狙殺了懷瞳老魔,戰后長愿大師斷了右臂,搬去天東沙漠的心葉綠洲,在那里創建了清醇寺,并收一塵小和尚為徒。
按照常理,這對師徒應該在天東才對,怎么會跑到金睛佛境來的?
丁醒認真端量,發現石人除了一身石皮外,其余特征全都與長愿大師吻合,但他到底是出了什么差池,竟然讓肉身變成了石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