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梓瑗蹦蹦噠噠的下了大雁山,回到屯里卻還沒回家,直接跑到村中間的井邊去挖石頭了。
村里已經接上了自來水,所以這口井很少有人用了。最多也就是婦人們為了省水費,來這里打水洗衣服。
井很深,所以即使是夏天,井口也透著絲絲涼氣。
據說當年鬧旱情的時候也沒斷了水,也算是為村里立下了功勞。
宋梓瑗趴在井邊看,手里沒有什么工具,只能找找井沿上有沒有活動的石頭,打算挖一塊下來。
可她圍著井轉來轉去,好不容易才找到里面有一塊石頭松了。但是不容易拿到,得探身到井口里面去撈。
宋梓瑗膽子大,不計后果,竟然真的趴在井沿去夠石頭。
結果背后有個人推了她一下,雖然力氣不大,但也差點就把她推下井。
“誰啊?”宋梓瑗嚇了一跳,雙手抓住井沿才沒掉下去。
一回頭,又嚇了一跳,眼前的人竟然沒鼻子,還滿臉是疤。
“你,你……四嬸?”宋梓瑗指著那個人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掩飾不住眼里的驚懼,問:“你真是四嬸?”
宋梓瑗只知道李秀英被火燒過之后毀容了,但那次她發燒之后恢復了很久,家里人也沒有讓她去醫院。
后來四柱帶著老婆孩子回老家,宋梓瑗去送的時候李秀英已經上車了。
再后來沒怎么回老家,偶爾回來李秀英幾乎都不出來。所以宋梓瑗一直都沒有見過李秀英毀容之后的樣子。
李秀英滿臉疤痕,看不出臉色但給人感覺猙獰如鬼。
她坐在一架舊輪椅上,一雙沒了眼皮的眼睛狠狠瞪著宋梓瑗。
宋梓瑗退后兩步,繞過井口和李秀英隔開一段距離,問:“四嬸,你剛才為啥推我?”
李秀英似乎想說什么,但她只要一張嘴就有口水流出來。
宋梓瑗嚇得腿肚子開始哆嗦,就又往后退了幾步,然后轉身就跑。
剛進家門,宋梓瑗就撞上了準備出門的四娃。
“梓瑗?!”四娃宋梓宵愣了一下,說:“你啥時候回來的?咋不打個電話?你慌慌張張的要干啥?”
“我,我……”宋梓瑗哆嗦著嘴唇,一下子哭出聲來:“四嬸剛才推我,差點把我推到井里去。”
“我媽又出去了?”四娃皺著眉頭,按住梓瑗的肩膀說:“沒事,你別怕,去奶奶那屋待會兒。我去把我媽找回來,她最近不對勁兒。”
四娃說完就跑出去了,看著挺著急。
宋梓瑗想想李秀英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就害怕。抹一把眼淚跑到奶奶原來住的屋里,爬上炕躲在了炕柜的角落里。
四娃跑到井邊,嚇得魂都要掉了。就見李秀英已經掙扎著從輪椅上起來,半個身子已經爬上了井沿。
四娃趕緊沖過去,一把將李秀英給抱住了,說:“媽,你這是又要干啥?尋思覓活的有意思嗎?咱家有你是一家人,沒了你不就是家破人亡嗎?你不能這樣,你下來,咱們回家。”
李秀英喉嚨里發出嘶嚎的哭聲,可嘴巴一動就流出口水,那樣子簡直恐怖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