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好久沒見陽光。
此時,其間更是彌漫著一種詭異的、低沉沉的氣氛。
璃云捏了捏眼角,站起身,拉開了窗簾。
窗外的雨水凝聚成線,順著窗戶滑下來,徒留下一小段水痕。
這水痕慢慢的,一寸寸的擴大,到最后,窗戶上已經完全找不到一塊干燥的地方。
璃云站在窗邊,視線就這么毫無聚焦的落在了外面暗淡無光的天幕上。
這雨還能停嗎?
……
窗簾被拉開,屋內闖入了明晃晃的光亮。
床上的人緩緩張開了眼睛,待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的時候,他的瞳孔倏地一縮,緊張得看著不遠處那個淡薄的身影。
璃云轉過身來。
夜寒年知道自己這一覺應該睡得挺久的。
畢竟身體的變化徹徹底底的告訴他,體內病毒已經在五臟六腑中蔓延開來。
這次還能撐多久,他不知道。
也沒把握。
只是,沒想到再次醒來看見璃云,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少女長發披著,眼角充血的紅。
瘦得像一片薄薄的紙一樣,顯得衣服更是松松垮垮的,宛若風一吹,就要倒了。
嘴角干涸得有了絲絲點點的唇紋,里面有鮮紅的血跡透出來。
憔悴中夾雜著鋪天蓋地的冷意和孤傲。
夜寒年眸色一暗,微涼的手指捏緊了。
四目相對。
誰都沒有說話。
病房內很安靜。
到最后,還是夜寒年出聲打斷了一室的沉默,“焱盟有金銀銅鐵,未來幾十年在不讓洲的地位應該還是穩固的。如果不介意,焱盟可以成為你的倚仗。”
“之后的夜家,應該會很亂,夜志高野心不小,出手也狠辣。他如果找上你,讓夜金他們處理就行。如果嫌麻煩,就……直接說和我沒關系。”
璃云一直保持沉默,盯著臉色慘白,但是依舊慢條斯理說著話的人,眸底沉冷冰凝。
“蕭城,趙家那塊破地方,不想去就不去。蕭城高中對面的獨棟別墅還算清凈和熟悉,你可以……住那兒。”
璃云垂眸,長睫覆蓋下,又猛地抬頭,“怎么,你現在是……交代遺言?”
她的聲線又輕又慢。
更是沙啞得厲害,裹挾著砂礫感。
夜寒年動了動嘴,眉眼艱難的彎了彎,“算是。”
璃云手指蜷了蜷,清冷的眸底浮現處出細微的波動。
慢吞吞的。
一步步的。
走到了病床邊。
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夜寒年,你答應過我,不到最后一刻不會放棄。”她頓了頓,眸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臉上,“你現在做什么?”
夜寒年手臂撐著床沿,直了直身子,璃云適時地拉了個枕頭放在他的背脊處。
兩個人的距離更近了。
夜寒年漆黑的眸底閃了閃,“沒放棄,只是忽然想說了。”
璃云長翹的睫毛在眼下落著陰影,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一動不動地站著。
眸底是沉沉的暗色。
嘴角不自覺的抿著。
夜寒年微微挪開了幾分視線,頓了頓,又繼續低聲開口:“我這些年還算有些存款,雖然不算多,但是未來幾十年,用來維持阿姨生命體征的錢,應該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