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院長說完，笑瞇瞇地摸了摸蘇寧遠的腦袋。
視線微轉之間，看到了像個木樁子一樣杵在一旁的席暮風。
“席隊，你也坐啊。”吳院長拍了拍旁邊的長椅，“你站在我旁邊，心里壓力老大了，老覺得你要抓我。”
席暮風：“……”
吳院長繼續盛情邀請，“坐啊。”
席暮風沉默了兩秒，還是坐下來，轉頭朝著吳院長道：“謝謝。”
吳院長雖然一直呆在蕭城醫院，不過也是聽說過席暮風的威名的。
知道這是個牛人，專門抓十惡不赦的壞人。
現在見著他出現在這兒，還挺驚訝的。
吳院長：“席隊是專門從帝都過來抓犯人的嗎？”
席暮風還沒來得及說話，倒是旁邊有一道壓低的聲音傳過來，“席隊，我能找你單獨聊聊嗎？”
席暮風看了一眼蘇寧遠，點了點頭。
兩個人走到頂樓外面的天臺才停下了腳步。
四面無遮擋。
風吹得衣服鼓鼓的，夾雜幾分蕭瑟。
連蘇寧遠的聲音帶著一抹悲涼的意味，“席隊，不知道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當然可以。”席暮風偏了偏眸，依舊是那一副平靜無波的樣子。
正氣凜然，高大又有壓迫力，音質偏冷。
蘇寧遠似乎有些糾結，斟酌了好半晌，才慢吞吞地開口：“如果您家人，不不，就是您好朋友觸犯了法律。您會把他親手送進監獄嗎？”
聞言，席暮風心中了然。
璃云一定是和蘇寧遠說了趙婉茹的事情。
也是，逮捕趙婉茹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
蘇寧遠還沒有滿十歲，心里不太舒服是正常的。
“我相信不僅僅是我，只要是一個心存正義的人，都會這么做。”席暮風手指搭在了蘇寧遠的肩膀上。
挺隨意的動作，像是兩個好哥們談心一樣。
“到底我都懂。”蘇寧遠咽了咽口水，“但是您就不會難過嗎？不會為此感到愧疚嗎？他是你朋友，是你的家人，可是您卻把他……”
天臺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壓抑。
“寧遠，我問你，你現在是不是在生活。”席暮風轉頭。
蘇寧遠雖然覺得席暮風這個問題有些莫名，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席暮風：“那就是了。去了監獄也是在生活，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而已。”
蘇寧遠搖頭，“這不一樣的，監獄和外面還是不一樣的。”
“是啊，是有些不太一樣。”席暮風輕嘆。
“繁華的大都市和偏遠的小山村不一樣，國內和國外不一樣，監獄和外面也是不一樣，但是都是在過生活。”
“或許有些人適合在大都市生活，有的人適合小山村。”
“有的人適合國外，有的人適合國內。”
“但是，有些人已經不適合生活在我們的周圍了，因為他犯錯了。”
“我們明明知道，他已經不適合了，為什么還要強求呢。這不是為他好，這只是強迫他生活在一個不適合他的地方。”
“監獄是不好，但是從某一方面來說，又是好的。”
席暮風揉了揉蘇寧遠的腦袋，“人格重塑，反省自身，他或許又慢慢地、慢慢地，變成適合在我們身邊生活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