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每天最高興的時候。
樓梯旁有一條特制的滑桿軌道,軌道上有一個小車,車子上裝滿了白面饅頭和罐裝的清水,看門的二個大漢面色冷漠的推著小車,一個牢房一個牢房的分發過去,這些房間里的人顯然已經吃過苦頭,沒有人大聲喧鬧,即使是饑餓萬分,也只是老老實實的擠在欄桿處,麻木的伸出手掌。
領完饅頭和清水的人老老實實的縮了回去,低著頭嚼著,看上去井然有序。
只不過,下一刻,戚望便見到了讓人匪夷所思的一幕,那個分發著食物的漢子瞅了一眼手上的紙張,從車子里拿出了二個饅頭放在了一只伸出的手掌上,那個手掌的主人是個干瘦男子,比起其余人更顯瘦弱,幾乎是只剩皮包骨頭,在接到二個饅頭后,男子并沒有露出喜色,反而面色煞白,如燙手一般急忙縮手,那二個饅頭掉在階梯上,被守衛冷笑著一腳踢到牢房里,那個房間里的三十幾號人默默盯著那二個帶著泥土臟漬的饅頭,沒有人敢率先出手,只是等了一會后,終于有一個比常人高大半個頭的男子走了出來,迎著其余人詭異的視線,拿起二個饅頭,他只是將一個塞到懷里,剩下的一個他選擇掰成四半,給了周圍另外四個看起來還算正常的男子。
蠢蠢欲動的人群沉寂下來。
那個瘦弱漢子渾身顫抖,縮在角落里,抱著頭痛哭。
戚望緊緊皺眉。
余懷在一旁終于是出聲:“這里有一個規矩,禁止互相廝殺,畢竟每一個人都可能成為他們最喜歡的錢,可是有一個情況不算在內,老狗一旦覺得誰沒有價值了,或者說養著只是浪費口糧,沒有價值,便會賞下二個饅頭,這算是在告訴其他人,我不管他了,在這里,每日的饅頭就是生存的最后希望,誰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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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少,而握著二個饅頭的一般都還是牢房內最弱的一個,為了自保,他只能放棄,可是他能放的了一天,二天,可第三天呢?人啊,終會餓死的。”
余懷頓了頓,見到戚望目光停在近處牢房里有一個堂而皇之拿著二個饅頭的中年男子身上,繼續道:“像那種就另算,老狗偶爾也會有瞎了眼的時候,他在群而攻之的情況下活了下來,當然有資格每天啃著二個饅頭,所以這也算得上是老狗的另外一種興趣,他喜歡這種意外,甚至在刻意制造這種意外。”
戚望雙手交叉,有些疑惑。
余懷似乎是知道戚望在想什么,道:“你是不是覺得,那個人只要扔掉一個饅頭,靠另外一個活下來不就行了?畢竟大家都拿的是一個,這并不過分。”
余懷頓了頓,指了指頭頂,面露冷笑:“這就是老狗最狠的一點,每一個被他判定死刑的人,只要死了,那個牢房里所有的人,第二天都能再獎勵二個饅頭。”
要么死去,要么力博,只要活下來,就能獲得別人沒有的待遇。
戚望默然。
那個牢房里的人,顯然都在等著那個男子自己餓死,狗急了還能跳墻,大家都不愿意主動動手惹得一身腥,反正餓死了也就幾天的事情,當然了,如果那男子自己熬不住要耍耍瘋,大家伙自然不介意聯手送他一程,這只是愿不愿意出手的事情,能夠省一些氣力,當然是最好的。
車子和人慢慢到了戚望的牢房面前。
牢房里的人一個個領過饅頭和清水,只不過他們并沒有散去,而是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看著瘦弱的戚望。
余懷面無表情,道:“第一次進來的人,頭一天是不受老狗規矩保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