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至今不知道那天玉書究竟聽到了多少,她只能肯定他知道是她推了綿億的。
對了,玉書還看到她想殺了綿億。
說實話,張秀還是有點喜歡玉書的,畢竟他白白凈凈的,比鄉下的皮猴好看上不知多少倍。
她喜歡,只是那點微薄的喜歡遠遠比不上對玉書錢財和身份的向往,更比不上看到鮮血滲出那一瞬間的恐懼。
其實后來想一想,張秀覺得她不應該跑的,只是當時看到血覺得太過恐怖。
跑了就說不清楚了,所以她只能祈禱著玉書把什么都忘記,或者干脆不要醒過來最好,這樣就沒有人知道她做了什么。
然而今天,她被告知玉書醒了,而且把事情都說了出來。
沈清竹沒說玉書具體說了什么,事實上頭幾天他根本沒辦法多說幾句話,所有的事情都是綿億斷斷續續的回憶出來的。
綿億是江恒的孩子,又是她帶了半年的,也是盧致風的徒弟,他們當然會選擇相信綿億的話。
他們相信,外人不會信,所以只有這些事實是由玉書說出來的,才會顯得更加可信。
“秀丫頭是知道的,盧大夫最疼玉書了,如今他遭了這么大得罪,盧大夫可是氣著了。”沈清竹往張秀那邊走了幾步,匕首就抵在她腰間,只要伸手就能拔出來,“盧大夫一直想著要報官,可我想著咱們都是一個村里住著的,秀丫頭年齡還小,一時鬼迷心竅的推了綿億,也不是不能私了的。”
沈清竹的話引起了周圍人的討論,盧致風都打算報官了,那不就說明傳言是真的嗎。
“你……你……你胡說……虧你在村子里長大,竟然幫著外人欺負自己人,你還有臉待在這里!”張李氏轉頭沖著里正,“求您給我們做主啊,宋蓮花繼續在村子里待下去,咱們村子別想好了啊!”
里正站在人群中央,并不開口。
如果單單是村民內部的事情,他可以隨便周旋,就算是把人趕出村子也是能辦到的——前提是不能涉及到官府。
說到底,就連張秀的事情他都是沒打算見官的,畢竟村子里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要負很大的責任。他如今都這么大歲數了,萬一因為這件事丟了里正的身份,那還真不如兩腿一蹬見閻王呢。
不止是身份的事情,泗水村出了這樣的事,他最先丟人,若只是私下討論那還算是無傷大雅,見了官那可是十里八鄉的笑談。
他不想這件事見官,可他管不了盧致風,人家是住這里,可戶籍不歸他管。
如果盧致風執意見官,他就不好收場了,比起趕走宋蓮花,他更在乎自己的晚年和聲譽。
“好了!”里正開口讓張李氏閉嘴,然后看向張秀,“這事兒你干過沒有?”
“沒有,我怎么敢,我……”
張秀又要抹淚,卻不想里正都沒給她機會。
“那你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是宋蓮花做的嗎?”
“我……我看見了,我……”
“那就是沒證據了。”里正根本不需要張秀的解釋,“既然什么證據都沒有,跑到人家這里鬧成這樣,傳出去是想讓十里八村的都知道你如今是什么樣子嗎?”
張秀睜大眼睛,她不明白為什么里正的態度突然變了,明明之前他也是想要趕走宋蓮花的,怎么現在他就向著那個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