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草叢中,冒出一顆黑色的腦袋,一雙狗眼銳利有神,在薄霧彌漫的草叢里形單影只,瘦削單薄。
是大黑。
時雍突然覺得嘴唇發干,“你知道它在這兒?”
趙胤手臂收攏,一言不發。
大黑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片刻后趙胤調轉馬頭,從破敗荒涼的小路,很快走上官道,
“大人原來也是愛狗之士?”
時雍沒話找話,趙胤卻是冷哼,
“宋阿拾,你想做縮頭烏龜,真以為躲得過去?”
時雍看他一眼,沉默。
有了上輩子的教訓,時雍這輩子只想懶散度日,能不出頭就不出頭。
可是,張家滅門案這么草率了結,那些人真的能放過她這個“幸存者”嗎?
時雍想了想,“說來倒有些失望,我以為是他們來找我,這才叫了大人想要揪出人來……不成想是謝夫人。”
趙胤沒有聲音,不知在想什么。
時雍回望,視線和他撞上。
趙胤眼瞳漆黑,“七月十四那晚,你是怎么從張家活著出來的?”
沒活著出來。死了。
宋阿拾死了。
只是沒人會相信她“死而復生而已”。
時雍輕笑一聲:“大概命不該絕?我就是個有福分的人。你看今日也是如此,若非小丙和太子殿下救我一命,等大都督尊駕來時,我這個柔弱女子,大概已經是一個勾引有婦之夫,偷漢**,被人亂棍打死的下場了。”
柔弱女子?
趙胤看了一眼這柔弱女子,突然勒住韁繩,“馭——”
馬兒嘶叫著停下,趙胤的臉在冷風中無波無瀾。
“下去。”
時雍看了看這空無一人的荒涼所在,唇角上揚,“大人做什么?”
趙胤拎著她的腰,就往下丟,時雍掙扎,那柔若無骨的小腰便在男子堅硬的鐵臂間輾轉。
“……”
“……”
四野無聲,兩人也無聲。
靜靜的搏斗幾個回合,時雍“啪”一聲跌落馬下,一屁l股坐在地上。
“……”
深吸一口氣,時雍咬著下唇,用自認為最美的角度仰頭看他,“大都督,你這般粗……”
“駕!”趙胤抖動韁繩,大黑馬高高撩高蹄子,嘚嘚離去,飛揚起一路塵埃。
“粗魯合適嗎?”
時雍一個人把話說完,索性盤起腿,雙手抱著膝蓋坐在路中間,懶洋洋地看著遠去的一人一騎,揚起眉梢。
有趣。
……
時雍走到這里,順路去良醫堂找孫正業看手指。
拆了紗布,看見已近愈合的傷口又崩了個七七八八,孫正業少不得嘮叨幾句。
時雍知他心急看自己針灸,但笑不語。
在良醫堂蹭了個午飯,時雍去肉鋪買了一塊肉,找個無人的街巷停下來放在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