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竟然會聽她?”
趙胤面無表情。
白馬扶舟眼一斜,“大都督沒有想過,這是為何?”
趙胤冷冷轉頭,“你問問黑煞?”
“呵!這笑話可不好笑。”白馬扶舟低眉微笑,不再理會這個難以溝通的瘋子,目光跟隨時雍的身影,走過一排又一排列隊的東廠番役。
“找女鬼找到東廠來,欺人太甚。”
“這是諷刺咱,像婦人吶。”
“豈有此理,我緝事廠竟讓一個女子橫行無忌?恥辱,恥辱啊!”
“廠公都栽了,咱們還能怎樣?認命吧。”
“認命趙胤就能手下留情?哥幾個,今兒廣場上這些人,只怕全都得死在趙閻王手上……”
“別長他人志氣,趙胤再能,不還得聽陛下的。我不信陛下會——”
“大黑回來。”時雍突然出聲,將人群的議論聲打斷。
雨絲紛紛未停,廣場寂靜。
時雍帶著大黑走遍全場,都沒有找出人來,除了這場不合事宜的雨,她還猜到了一個原因——
兇手早就注意到她,知道她身邊有大黑,早有防備,肯定在身上攜帶了什么遮蓋氣味的物什,阻止了大黑的追蹤。
狡猾的兇手。
時雍不再浪費時間,從人群的尾部再次走到正前方,看著那些人眼睛里的不滿,彎了彎眼,一雙眸子亮如皎月。
“各位,還得麻煩你們一件事。”
她表情平靜,語氣也平淡,沒有人想到她會說出那般驚世駭俗的話。
“請各位寬衣解帶,是男是女一驗便知。”
之前時雍與“女鬼”交過手,大抵可以確定那是一個女人,如果她藏在人群中間,這就是最有效迅捷的方法。
可是,這對于東廠番役來說,簡直就是羞辱。
“你竟讓我等在大庭廣眾下脫衣服?”
聽著番役們憤怒的質問,時雍揚了揚眉頭。
“也不一定要當眾。”她轉頭看著趙胤,一雙含笑的眼里水波蕩蕩,慵懶卻也自信。
“煩請大都督派幾個信得過的人,驗明正身。不過,那人武功高強,輕功了得,一定要保障安全。”
趙胤還沒有說話,廣場上便騷動起來。
番役們自然不肯,便是白馬扶舟也變了臉色。
“這般驗身,怕是不妥。”
時雍皺眉,“方便,快捷,有何不妥?”
白馬扶舟笑道:“有沒有女鬼還兩說,你這么羞辱大家,丟的不僅是東廠的顏面,還是陛下的顏面。姑姑難道不知,東緝事廠只聽命于陛下?這事若是讓陛下知曉,便是大都督,怕也不好交差啊?”
“是嗎?”時雍扭頭看趙胤,默默一笑。
“驗。”趙胤面無表情,一身飛魚服火焰似的燃在細雨下,披風在風中獵獵而動,從時雍的角度看去,他的臉幾乎是沒有情緒的,也無人知曉他到底怕不怕。
“謝放。”趙胤低聲命令,讓他挑人查驗。
白馬扶舟冷笑一聲,“大都督這是要把事情做絕?眾目睽睽之下,東廠若受此等大辱,大都督怕是不好全身而退了。”
趙胤平靜地轉頭看他。
“等你做了廠督,再來威脅本座。”
白馬扶舟又是一笑,“我是為了大都督好。明知不可為,何苦而為之?”
趙胤面色未改,話里卻隱隱有幾分告誡,“你若不想被驗,就好好看著。”
這是肆無忌憚了?
白馬扶舟身形有短暫的凝滯,轉瞬又笑了起來。
“您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