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料,趙胤平靜地看著她,竟然道:“那你帶他去無乩館。”
啥?
時雍覺得哪里不對頭,隱隱是個圈套的感覺。
可是趙胤冷厲的目光里分明只有兩個選擇,要么帶回家,要么去無乩館。
面對這個隨時會砍人腦袋的小老虎,又有燕穆他們幾個在這里,趙云圳要是一直胡攪歪纏下去,恐生事端。
“行。”
時雍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微笑。
別無選擇。
……
時雍是勉為其難去的無乩館,可是趙云圳并不滿意。
他對時雍剛才扳開他的手,不肯讓他去家里,甚至故意與他保持距離感覺到難受、委屈,偏生又不懂得怎么表達,地位也不容許他低頭,一路上就氣鼓鼓的,將她的褂子蒙在腦袋上,卻不給時雍好臉色。
時雍很納悶。
剛還黏著她的小屁孩兒,這會怎么看她像仇人似的?
“咳!”時雍清嗓子,走上前,想拿回自己的褂子,“太子殿下,這個你也用不著了,還給民女吧?”
趙云圳冷著臉瞪她,“你說用不著就用不著?我偏用得著。”
“……”
時雍抬頭看向明晃晃的太陽,瞇起眼。
午后日光當頭,正是最熱的時候。
她低低嘁一聲道:“也不怕捂出診子來。”
趙云圳:“捂就捂,熱死我算了。”
這唱的哪一出?時雍聽他聲音不對,低頭去揭他腦袋上的褂子,卻被趙云圳死死拽住,也不說情由,只是跟她置氣。
若非他是當今太子,像這么作的熊孩子,時雍非得抓起來揍小屁股了。
可他偏是太子。
惹不起。
時雍嘆口氣,“得!你愛捂就捂吧。不管你了。”
趙云圳突然哽咽了一聲,“你何時管過我?我本就不要你管,你也管不著。你是個讓人討厭的女子,遇上你就沒好事,嗚嗚嗚,我討厭死你了。”
哭了?
時雍真不會哄孩子。
也不知道哪里惹到這位小少爺了。
“那好吧,你討厭我,我便回家去了。”
說著,他對小丙說:“回頭你替我稟報大都督,我不去無乩館了。”
“你敢!”趙云圳憤怒又別扭的吼一聲,揭下腦袋上的褂子,惡狠狠地丟給她,“不就是一件破褂子。你要,還給你便是了。想走就走,誰慣你的脾氣?”
時雍接住衣服,看小家伙黑漆漆的大眼珠子像是被水泡過,清澈水亮,淚汪汪的,看著分明委屈討嫌,又那么漂亮精致。
她哭笑不得,“小少爺,你到底要我如何?”
要如何?
這死女人不知道哄哄他嗎?
他還是個孩子啊!
趙云圳扁著嘴不說話,淚珠子生生忍住,想哭又不肯哭出來,那倔強的小模樣兒,把時雍看得良心過不去了。
算了,就一小毛孩子。
時雍軟了聲音,耐心地說:“你不樂意看到我,我自然不敢惹你生氣啊。我這不都為了順你的心意嗎?”
趙云圳:“不許不敢。你想敢就敢。”
他才不想時雍和其他人一樣懼他畏他,恨不得離他八丈遠,他要的是剛才擁擠的人群里那個將他抱在懷里,會捏他的臉,會拍他的頭,會怒視他,會罵他訓他的死女人。
賤不賤啦。
趙云圳這么想著,又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