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猶豫一下,點點頭,“會。”
時雍:“好,你來。”
伙房里個個驚詫。
都以為這個侍衛是為了討好大都督才要“親手做羹湯”,可轉眼就把差事交給了一個幾歲的孩子。
小白臉,恃寵而驕!
眾人有些憤憤。
一個大廚模樣的伙頭兵笑著道:
“這么點兒的孩子會什么?不就是山藥燉豬蹄嗎?一會兒我燉好了,讓人端到大都督跟前去。你們去外面吧,這里亂……”
時雍笑了笑,“不勞煩了,大哥。我這小兄弟可會做飯了,他做出來的飯菜,格外的香。”
這是大實話。
營房里的飯都不好吃,
春秀偶爾開個小灶,是真有一雙巧手。
聞言,春秀得到了鼓勵,挺起胸膛說:“大叔,我會。我來做。”
眾人再不好多說什么了。
有人幫春秀洗好了鍋,就由著她小小的個子在那里折騰,再回頭看時雍,找了個凳子坐下來,像個大老爺似的,一動不動。
眾人打心眼兒里瞧不上她,又敢怒不敢言。
而時雍身為一個拿了“惡毒女配劇本”的女子,對這樣的眼神渾不在意,坦然地由著人觀看。
大黑就是這時闖進來的,眾人一個不查,大黑就沖了進去,看到豬肉就像餓狼見到雞似的,一雙黑瞳亮得驚人,叼起一塊豬肉躲入柴堆里,狼吞虎咽起來。
這些日子大黑過得艱難,許久不曾這么大口吃肉了,
時雍聽到它唏里呼嚕的咀嚼聲,拍了拍腦門。
“完了完了,這狗!抱歉各位大哥,狗吃掉的,得多少銀子?我賠。”
眾人瞠目結舌。
這狗和人都是跟在大都督身邊的,吃塊肉,誰敢讓她賠?
只是看她坦然的樣子,眾人心里極是不悅,少不得說道幾句。
“小哥,這伙房里的東西都是有定數的,這狗吃了,人就不夠了……”
“吃都吃了,那可咋辦?”時雍從懷里掏出銀子,塞到他手上,“我不為難你,我賠雙倍。”
那人看著銀子,一臉無辜。
時雍等大黑吃完,這才起了身,叫上春秀,又對那大廚道:“豬蹄湯得燉得久一些才夠入味。燉好了送到大都督營里就行。”
她帶著一人一狗揚長而去。
眾人面面相覷。
晚上加餐,趙胤的桌上多了一道豬蹄湯。
他注視著時雍,“聽說這是你的孝心?”
孝心?時雍覺得說反了。
她輕笑一下,順口道:“這是寵愛。”
趙胤拿勺子的手僵住,蹙眉看她。
房里的氣氛有些頗為微妙。
時雍本來想說的是“來自爹的寵愛”,說完才覺得不妥,而趙胤也顯然不會這么認為。他向來洞悉人心,可是盯著時雍看了許久,也看不透這女子心思。
“大人,怎么了?喝呀。”時雍一臉是笑,“涼了就不好喝了。”
趙胤望著她黑白分明的雙眼,眉尖一蹙,慢慢放下勺子,掐了掐自己眉心,無奈地道:“老實交代吧,又干了什么?”
“大人這話不對,說得好似我是犯了事來討好大人的一樣。”
趙胤眉梢幾不可察地揚了揚,仿佛在說“難道不是”?
時雍注視著他,考慮半晌,忽然笑開,“你不是對外說大黑是你的狗嗎?可是你的狗如今連肉都吃不上了,我不得想辦法呀?大黑食量大,吃得多,我又不好借你的威風去讓伙房特供給狗吃肉,那多動搖軍心啦?”
趙胤抿唇不語,看著她。
時雍睫毛微微一顫,無辜地道:“我不得已,只能把大黑偷肉吃的黑鍋背了下來。不偷吃也偷吃了,是我犯的錯,錢我也賠了,橫豎辱不了大人的威名就是。”
說罷,飛起一眼,她哼聲。
“我這是為了誰呀,還不是為了大人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