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胤:“……”
時雍斜他一眼,又懶洋洋地道:“你想得可真是美呀,收房卻不陪睡,想讓我守活寡?我是找不著男人怎么的?誰稀罕你!”
說罷,時雍彎腰套上革靴,拿起搭在熏蒸上的外袍披在身上,整理好頭發束帶,就往外走。
見趙胤站在原地沒動,她又回過頭來,斜眼問他。
“你把我的暴躁小王子關哪里了?”
趙胤的臉剎那黯淡下來。
他記得阿拾剛才在睡夢中,依稀在叫“殿下”,原來竟然是在叫來桑。
“他是俘虜。”
時雍偏偏頭:“我只是去看看他的傷,不會放他走的,大人放心。規矩我懂,來桑幫過我,救過我,我不能袖手旁觀。”
趙胤道:“我已差了鄭醫官為他看傷。”
時雍蹙緊眉頭:“還是我親自看看比較放心。”
趙胤冷聲,“叫謝放帶你去。”
時雍道:“不必吧,我自己去就可以,說話也方便……”
“謝放!”她話音未落,趙胤已開了口。
謝放在外面等了許久,他的面前還有久候的烏日蘇,而白馬扶舟早已氣咻咻地離去。
聽到大都督召喚,謝放朝烏日蘇行了行禮,讓他稍候,便走了進去,剛走到里間的門口,還沒有推開門,謝放就停下了腳步。
氣氛不對。
大概是跟隨趙胤的時間久了,隔著一扇門,他也能感覺到大都督的怒氣。
“爺!”
謝放沒有直接開門,而是沉聲道:“烏日蘇王子在外恭候多時了。”
趙胤看著時雍道:“讓他書房等候。”
“是。”謝放剛想要轉身,又聽到背后傳來趙胤的吩咐。
“領阿拾去瞧瞧來桑。”
不待謝放答應,門從里面拉開了。
時雍一臉是笑地走出來。
“放哥,麻煩了。”
她的臉紅撲撲的,雙眼晶亮,俏眉飛揚,似是休息得不錯,心情也不錯。謝放不敢多看,趕緊收回眼,望了里間的趙胤一眼,卻發現他雙眼血絲,臉色很是晦暗。
謝放心里一沉。
從青山口回來的時候兩個人還好端端的。大都督犯了腿疾,阿拾很上心地為他針灸,熱敷,按摩、大都督怕她累著,吩咐他備了熱水給阿拾泡腳,甚至見她睡熟后都不舍得吵醒她,讓阿拾睡了他的床上。
怎么睡一覺起來就翻臉了?
謝放弄不清楚趙胤,時雍也不懂。
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禁欲怪人,她征服欲高漲,但此刻卻不想理會他。
走出營房,碰到烏日蘇,時雍微微一笑,行了個禮,沒有多話,擦身而過。
烏日蘇卻叫住她。
“阿拾姑娘。”
在這個營里,烏日蘇也是知曉時雍身份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看到時雍,他眼神里流露出自然而然的親切。
“煩請留步!”
時雍回頭與他對視片刻,不忍傷害這份簡單的好意,慵懶地走回來。
“大皇子有何吩咐?”
烏日蘇苦笑,“階下之囚,怎敢吩咐姑娘?”
時雍抬抬眉梢,眼里帶了一絲笑。
“大皇子有事不防直說。”
烏日蘇的臉色暗沉下來,悲傷掩在那張俊朗蒼白的臉孔下,讓人有些不忍心。
“我聽侍從說,來桑的腳……廢了。”
“廢了?”時雍嚇一跳,“廢了是何意?”
烏日蘇有些唏噓:“斷了腳筋,醫官說那條腿,沒法再恢復原樣了……”
昨夜激戰時,時雍只看到來桑受傷,被俘后帶回營房,趙胤便叫了醫官去為他診治,那會兒時雍看來桑又能吼又能罵,不像傷勢很重的樣子,就沒有留意。
得聞烏日蘇的話,她眉頭皺了起來。
“來桑處處針對你,你還關心他?”
烏日蘇淡淡搖頭,無奈地苦笑。
“他縱有千般不是,不仍是我的弟弟嗎?一父所出,我怎能棄他不顧?”
頓了頓,烏日蘇言詞懇切地道:“我來找大都督,便是想厚著臉皮討個人情,求他為來桑找個好的醫官瞧瞧腿。”
時雍看他半晌,緩緩開口。
“我去看看。”
烏日蘇松了口氣,行禮道謝,時雍卻沒有受他的禮,轉身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