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桑微怔,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如此,面色灰敗,看著她怒火更甚。他羞愧、無助,無法接受自己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出現在她的面前,尤其想到自己昨日說過的豪言壯語,一張臉更是燒得刺痛。
被打臉的羞辱和狼狽,讓他暴躁不安,就想攻擊人。
“我說的話你聽不明白?叫你滾,懂不懂?”
“還沒發夠脾氣嗎?”時雍淡淡看他,沒有情緒。
來桑抬了抬胳膊,身上鐵鏈叮當當地響,這讓他更是狂躁,“你到底想干什么?看我落入囚牢,你樂壞了是不是?”
時雍抿了抿唇,“落入囚牢你也得先治傷。”
“治好有什么用?”來桑怒視著她,冷笑一聲,“治好了我就能走出這里了嗎?你以為趙胤會放過我?”
他目光閃了閃,別開。
不好告訴時雍他昨夜在戰場上挑釁趙胤的那些話,更不敢再提“他看上了趙胤的女人,要憑本事搶過來”,他像只斗敗的公雞,卻不愿意認輸,梗脖子犟著,羞惱難堪,拒絕時雍的醫治。
“你走吧。告訴趙胤,要殺要剮隨他的便,老子要是皺一下眉頭,我就是他孫子。”
“他怕是不敢要這么大的孫子。”時雍不急不躁,慢條斯理地說著,看來桑氣得黑臉漲紅,又抬了抬眉梢,淡淡地道:
“我若是二殿下,定會好好治療,以圖后計。只要人活著,就會有希望,即使是腿壞了,你不還有腦子嗎?”
“你不是說我沒腦子嗎?”來桑厲聲嗆她,很是記仇,“你不是說過,千秋萬代四海八荒都找不到我這么愚蠢的男人嗎?”
他吼出來,又懊喪地道:“老子覺得你說得對。我就是愚蠢,不然也不會被趙胤囚在這里,豬狗不如……”
時雍:“堂堂兀良汗二皇子,怎會豬狗不如。我看了下這盧龍塞,就二殿下是住的單間,還有好些侍衛守著伺候著,別的俘虜可沒有這么好的待遇……”
來桑瞪眼看她:“你是誠心來氣死我的是嗎?”
時雍:“我要能氣死你,也省得你要死要活的煩惱,你是不是得感激我?”
“老子——”來桑瞪著他,突然啊地一聲暴喝,就著掛著鐵鏈的雙臂朝時雍撲了過去,那氣勢洶洶的樣子,仿佛是要掐死她。
“你這女人,你這女人!弄死你信不信?”
時雍沒閃沒避,聽他拳頭攥得咯咯作響,臉上沒有流露出半絲表情,來桑情緒炸到了極點,將她推到墻壁上,雙臂壓住她的肩膀,原有的滔天怒火,在接觸到她的眼神時,又突然地熄滅了。
她在可憐他。
來桑不要別人可憐。
尤其是她。
他寧愿去死,也不愿意她來可憐。
“你滾,我不想看到你!”
來桑收回胳膊,想坐回原位,奈何腿傷施不了力,身子一歪沒能坐好,一只手慌忙地撐住墻壁,大半邊身子朝時雍倒了下去。
從門口看來,時雍靠著墻,而來桑卻是只手圈住她,低頭親熱的樣子。
“大都督……”
烏日蘇話音未落,變了臉色,手卷到了一起。他原是想同趙胤前來勸降來桑,讓他同自己一道致函巴圖,緩和兩國關系,化解這一場令生靈涂炭的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