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么?你離開沒一會兒就死了。本來早就要抬過來,呂家人不讓,又打又罵,還咬傷了兩個醫官。嘿!那叫一個氣人。”
他捋了捋袖子,叫時雍看。
“瞧我胳膊,就是那呂家妹子給撓的……”
長長的一條口子,破皮滲血了。
時雍笑道:“呂家妹子指甲挺長,長得好看嗎?”
周明生瞪她,“我哪管她好不好看?逮住一頓收拾,丟進屋鎖起來便是。”
怪不得找不到媳婦。
時雍看他一眼,沒有開口,彎腰去查驗呂家那人的尸身。
“這是呂家大伯吧?”
她記得今天在惠民藥局,藥局大使介紹過。
周明生道:“我哪知是誰……”
時雍看他一眼,還沒來得及訓人,就聽捕頭沈灝道:“呂家兩老前兩天已經過世,這位是呂家老大,是呂家目前年歲最大的。”
周明生道:“這么說,年歲越大越容易死?”
時雍道:“同樣的病癥,自是會有個體差異,但一般而言,年歲大,抵抗力差,更易病重。”
周明生蹲身,擠到她的身邊,笑嘻嘻地道:“阿拾,你如今懂得可真多。若不是我打小就識得你,說是換了個人我也信。”
他是個沒有心機的人,想什么就說什么,一副玩笑樣子。
可這話聽到時雍耳朵里,卻慌得不行。
為免此地無銀三百兩,她偷偷瞪了周明生一眼,開始查驗這具尸身。
殮房里安靜下來。
好一會,沒有人說話。
約摸過了一刻鐘,時雍直起身,對趙胤道:“和大帽胡同那三位基本一致,屬于同一種病癥應該無疑了。大人,接下去怎么做?”
趙胤還有旁的事情,本意是回錦衣衛,讓旁人去調查便是,看時雍目光閃爍,似乎對查案極有興趣,他收回了剛欲出口的話。
“去呂家。”
謝放在背后怔住。
就在方才,大都督還交代他,讓魏州帶人去查,有情況再向他稟報。
轉眼就變成他要親自前往了?
深入現場。
當真是盡職盡責。
來桑見阿拾要跟他們走,眼睛微瞪。
“無為,我們也去。”
趙胤停下腳步,看了來桑一眼。
“近日怪病橫行,煩請殿下返回四夷館,靜心以待。否則,殿下若出了什么事,本座不好向汗王交代。”
嗤!
待他們出去,來桑重重哼聲。
“大晏人真是虛為。”
無為站在他身邊,沒有吭聲。
來桑習慣了,繼續罵咧:“說什么靜心以待?不就是提醒我是質子,讓我別出來招搖嗎?說什么擔心我的安危,不就是巴不得這里面躺的尸體是我嗎?”
無為眼皮微顫。
“殿下,出去再說吧。”
這一提醒,來桑反應過來他們還在殮房,想到剛才看到的那**尸身,嫌惡地蹙著眉頭走得飛快。
————
錦衣衛在京師秘密查探。
大帽胡同的幾個死者以及呂家人,從哪里來,做了什么事,和哪些人打過交道?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全在查勘之中。
錦衣衛派了幾撥人,分頭行動。
時雍和趙胤去了米市口。
這是最先發現怪病的地方,呂家的院子剛剛建成不久,里面設施都是嶄新的,房子里貼的符咒還在,人已經住進了惠民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