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畫,我白偷了。”
趙胤深深看她,“你怎會想到楚王?”
時雍回避著他的視線,深知一個小奴婢敢把懷疑的目光盯到楚王身上是極不尋常的,她必須得找一個說辭,不讓精明的大都督起疑。
于是她想到了陳紅玉。
“因為同情楚王妃,便覺得楚王這人不善。”
趙胤看了一眼她那只在膝蓋上不停畫圈的手指,眉頭微微一皺,很快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下次不許如此。”
擅闖王府,那是要掉腦袋的。
這女子何其大膽,敢一個人獨闖?
趙胤想著眼睛里又浮上涼意,再看她時添了幾分厲色。
“再擅作主張,本座定不輕饒。”
又變成本座了?時雍哼聲:“兇什么?”
她說得小聲,眼皮垂下也不看他,仿佛是不太高興的樣子。這招對趙胤而言卻最是好使不過,看她抿嘴的樣子,他臉色松開了些。
“宮里伙食可還習慣?”
時雍很奇怪。
這人怎么會關心起她的伙食來?
以前從來沒這樣啊,難道他終于得知她是個吃貨了?
時雍怪異地看著他,“還成。宮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這話原沒有什么問題,可是趙胤一聽,臉就不好看了,“那怎么行?明日讓嫻衣給你送吃的。”
時雍震驚。
怎么就不行了?
也就幾天的事情,吃什么不能吃呢?
她正想反駁,嫻衣和婧衣帶吃的來叫門了。
趙胤讓他們把飯菜擺在書房的小幾上,知道時雍不喜歡被人看著吃東西,他便擺手示意她們下去。
嫻衣走得很快,婧衣卻沒那么爽利,順手將趙胤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收走,看樣子是準備拿去洗,再把他的書案收撿了一下,那姿態動作很是熟練,宛若是這間屋子的女主人。
時雍喝著湯,無意抬頭看了一眼。
剛好,婧衣的視線落在書案的畫像上,神色有細微的驚愕,于是神色恍惚的她,從大黑身邊走過時,膝蓋不小心就撞到了大黑的腿。
大黑原是不會欺負人的,尤其是女人,可是也不知今日是怎么的,“起床氣”極大,嗷一聲突然躍起,朝婧衣兇狠地撲了過去。
這么一只大狗,發起橫來極是唬人,婧衣當即白了臉,啊的一聲尖叫,猛地奔向趙胤。
“爺,救命……”
她身子是往趙胤方向撲去的,可是沒有想到,張開的雙臂卻沒有抱到趙胤,而是抱到一個纖細的身子。
“別怕別怕,它不咬人,就是狗仗人勢。”時雍比婧衣高出一點點,但身子比她瘦,一只胳膊半摟住婧衣豐滿的身子,她像個男子般,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撫美人。
婧衣驚魂未定,發現摟住自己的人是宋阿拾,又錯過她的肩膀望向依舊端坐的趙胤,臉上青白不均,一股心酸和委屈陡然升起。
爺眼睜睜看狗咬她,竟是沒動……
若她當真被咬到,爺可會為她難受一瞬?
“怎么,嚇傻了?”時雍看婧衣臉色難看,又拍了拍她,冷著臉叫大黑,“過來,給人賠罪。”
大黑舔著嘴巴,看她一眼,又躍上它的“寶座”,蜷著身子坐下,不予理會。
“大黑!”
這狗子也不知是被誰慣壞了,越發像個大爺。
時雍松開婧衣,正要假裝數落大黑兩句,就聽到趙胤冷冷的聲音。
“你訓它做甚?它又不懂事。”
時雍回頭看他,忽然發現,他像狗子的老父親。
“不懂事可以教呀。不教好,以后真的咬到人了,那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