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明生嘴唇動了動,過了片刻又皺眉道:“上次那么大的事都沒尋死,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身子也復原了,居然尋死。”
他甩了甩頭,不知是甩頭上的水珠,還是想不通。
時雍笑道:“看來是真對姑娘動心了,瞧把你操心的……”
周明生瞪她一眼,“我是衙門人,吃公家飯,職責所在。”
“豁豁。”時雍的笑聲,一聽就是不信,“職責所在還收人家銀子?”
周明生翻了個白眼,撇嘴道:“不拿白不拿。他那個二叔,心眼子可沒那么正。”
時雍心里一突,“怎么說?”
周明生道:“你看在外面他對待呂姑娘挺好是吧?我瞧著就是裝的。上次在惠民藥局,小姑娘的親爹剛過去,我們去收尸體,小姑娘哭得要死要活,呂二老爺可沒給她好臉色。哼!”
“是嗎?”
時雍半瞇起眼,思考起來。
今日與呂建安見面,感覺他就是個精明的商人而已,對她也算客氣。可聽周明生這意思,他對內侄女感情沒那么真,那他對大哥的死,還有嘴里那些家族大義,就真的那么看重嗎?
二人邊走邊聊,一路走去宋家胡同,路過周明生的家時,恰好看到周明生的娘從街上回來,挽了個籃子,上面搭著花布,也不知里面裝了些什么。
同周大娘一起的人是穩婆劉大娘。
自打張捕快那個案子時,劉大娘對張蕓兒有孕之事隱瞞不報,差點害了宋長貴,時雍與她就疏遠了許多。
當然,時雍本人同她其實不熟,許多與穩婆劉大娘有關的事情,全是來自宋阿拾的記憶。
畢竟是她穩婆路上的領路人。
時雍自己對這個劉大娘觀感不是很好,看到她右臉上那顆黑痣,就下意識覺得不舒服,不過尊師重道是大事,再不舒服,她還得擺正了姿態上去請安。
周大娘看到阿拾和自家兒子一起回來,很是親熱,她很早就有心想讓阿拾做自家的兒媳婦,可是,礙于宋家是仵作行人,夫家不樂意,她不敢開口,后來,宋家發達了,她也就開不出口了。
“明生這是怎么了?一身濕透,掉河里了?”
周明生含糊地唔了聲,看了時雍一眼,點點頭,“我先進去換衣服。”
他掉頭走了,留下時雍接受兩個婦人的審視。
周大娘看了看兒子,原是想邀時雍進屋吃茶,順便詢問兒子怎么回事的,不料被劉大娘接過話去,一臉膩笑,言詞間滿是暗藏的鋒芒。
“阿拾如今可是大忙人,周嫂子,你就別留她了。”
時雍笑了笑,不答話。
劉大娘看著她,那眉眼怎么瞧怎么親熱。
“真是個有本事的姑娘,大娘教了好幾個徒弟,就沒一個像阿拾這般出息的。”
時雍心里暗哼,臉上卻只是一笑。
“大娘別取笑我了。你再這么夸下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罵我咧。”
劉大娘臉色微變,尷尬地笑了笑,同周大娘告辭離去,時雍與她順道,在她的招呼下,不得不硬著頭皮跟她出來。
“阿拾,大娘待你好不好?”
劉大娘這話說過很多次,在時雍印象里最為深刻,每當她這么問的時候,就是有事相求。
她笑了一下,淡淡地道:“有話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