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娘見狀,打了個哈哈,又不吝詞句地狠狠夸了她一通,然后低低道:“想不想賺銀子?”
時雍納悶地看著她,“怎么賺?”
“嗐!”劉大娘見她這樣,拍了拍她的胳膊,厚厚的嘴唇翻動著像某種奇怪的生物在蠕動,“干咱們穩婆這行的,還能怎么賺錢?除了官家找去驗尸查人,得幾個小錢,要吃要喝,還不得靠著自己?”
時雍蹙了蹙眉,沒有回應。
劉大娘總是如何,說話繞老遠的彎,就不說正題,時雍等她嘮叨完生活的艱辛,又問了一遍,劉大娘終于說到了正事。
“有位老爺家的姑娘,有了身子,這不是還沒嫁人嘛,想要落胎……”
時雍心里一驚。
上次張蕓兒的死,這劉大娘還沒長教訓呢?
時下女子偷偷落胎是有罪的,風險也大,一旦被人發現便會聲名掃地,因此有錢人家若是心疼姑娘,很舍得花錢來擺平此事。劉大娘這些年,靠著這個賺了不少昧心銀子。
時雍瞇了瞇眼,“大娘的意思,我不明白。”
“傻丫頭。這還不明白?”劉大娘瞄她,伸出五根手指頭,“老爺家愿出這個數。”
“五兩?”
“五十兩。”劉大娘得意地笑了笑,又愁眉不展地道:“自從出了張家的事,我這心里老不踏實,阿拾,不如這樣吧,你同大娘一起干,大娘分你十兩,你看如何?”
五十兩分十兩?時雍翹起唇角。
“這種事,我一個姑娘家,不合適。”
“二十兩。”
“大娘你別為難我了。”
“五五分。我們各得一半,阿拾,大娘好歹教過你穩婆的本事,算你半個師父吧?你不要再……”
“大娘。”時雍合上她的手,“此事我就當沒有聽說,與我無關,我也不做。銀子都是你的。”
她微微一笑,轉身要走,劉大娘拉住她,尷尬地笑,“你同我一道,大娘才踏實。”
時雍挑挑眉梢,一臉不解地望著她。劉大娘吭哧吭哧笑得古怪,“你不是大都督的人么,有你撐腰,大娘還怕啥?”
原來如此。
時雍還擊道:“錦衣衛的魏千戶不是大娘的侄子么?有魏千戶在,怕什么?”
一聽這話,劉大娘的臉便垮了下來。
“別提了,遠房侄子。指望不上。”
時雍不太明白,剛想詢問,就見兩個從街上過來的婦人,邊走邊聊,嘴里說的竟然就是米市街呂家姑娘投河的事,還說是周家小子跳下河去相救的,這男女授受不親,周家怕是要出大福分了。小姐那般模樣被人摟了抱了,清白都毀了。
破落人家要迎娶鄉坤小姐,可不就是天大的福分,聘禮都省了……
兩人頭挨頭說得滿臉怪笑。
劉大娘卻突然變了臉,喃喃自語。
“呂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