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口口相傳的是除夕夜的晚上,光啟帝喪命于他的暗箭,太子殿下受他脅迫,整個京城都在趙胤的錦衣鐵蹄碾壓之下瑟瑟發抖。宮里宮外,趙胤的名字便如同惡鬼的符咒,令人一聽便渾身發寒,便是連三歲的愛哭小兒,一聽“趙胤來了”,也能立馬噤聲止哭。
一夕之間,大晏江山仿佛被趙胤鐵腕所撼動,發出了茍延殘喘的慘叫聲——
而此刻的時雍,就站在這個撼動了大晏江山的“惡魔”背后,看著他修長冷漠的背影,心疼地嘆嘆一聲。
“大人,進屋吧,雪下大了。”
趙胤回頭看他,緩緩牽起嘴角,聲音平靜。
“陛下如何?”
時雍搖了搖頭,走近將他的風氅系好,看著他冰冷的面孔,眼角帶笑地望著他。
“我娘做的羊肉炸春卷,剛拿過來,還熱乎乎的,大人可要嘗嘗?”
趙胤抓住她的手,看來的雙眼布滿了血絲,聲音異常沙啞:“我不餓。”
頓了頓,他問:“阿拾要同我去詔獄嗎?”
時雍點頭:“審魏州嗎?”
趙胤沒有回答,神色莫名有些凄然。時雍溫柔地撫了撫他冰冷的臉,眉頭微微蹙著,輕聲地道“
“大人,其實我也有很多不解。”
不解為什么連她都對魏州生出疑心,趙胤卻對他深信不疑,不解為什么錦衣衛龐大的情報系統突然失效,不解為什么趙胤“十天干”在如此關鍵的時刻會掉鏈子,差一點在乾清宮釀成大禍……
如果時雍不是今日的時雍,只是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色,也很難相信趙胤的清白。
趙胤看透了她的心思。
好半晌,只是問:“你信我嗎?”
時雍點點頭:“若是不信,我就不會問。”
趙胤雙手將她攬于身前,低下頭去,將下巴輕輕擱在她的頭頂,耳鬢廝磨間,他雙臂越摟越緊。他高大的身形仿似棵參天大樹將時雍嬌小的身子裹在厚實的風氅里,二人如同嵌合一人。
時雍聽著他的呼吸,安靜地由他抱著,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久,方才聽到他輕聲地說:“這本是秘密。”
秘密?
時雍抬頭,眸子清澈。
趙胤盯著她的眼睛,低低道:“這個世界上,我絕對信任的人不多。十天干便是其中之一。”
“十天干?”時雍小聲道:“魏州是……”
“乙一!”趙胤陡然閉上眼睛,一字一頓寒氣逼人地道:“魏州便是乙一。”
就時雍所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大天干,這些人各個身份并不相同,一直隱藏在暗處,他們秘密身份幾乎不會暴露出來。因此,這些人也很難被人捕捉行蹤,總能迅速地搜集情報,為人所不能。
如今甲一尚在,但已將事務全部交由趙胤。
那么,乙一豈不就是十天干之首?
怪不得!
他可以將趙胤的情報來源斬斷!
怪不得,他可以在詔獄橫行無忌……
時雍的心跳突然加快。
玉令之事,燕穆曾說他在庚一身上也看到過。玉令是十天干信物,如若魏州就是乙一,那么,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