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要一尸兩命!
時雍打開藥箱,掏出銀針來。
那穩婆一看,急吼吼地說:“你在做什么?會不會接生?”
時雍回頭冷冷看她一眼,“我是劉大娘的徒弟,你說我會不會接生?”
劉大娘在順天府地界上名聲極大,可以坐穩婆的頭把交椅。
那二人一聽,態度好了許多。
“當務之急,是趕緊把孩子拽出來呀,孩子再不出來活不成了……”
時雍瞪她一眼,“那大人的命便不要了嗎?”
另一個穩婆看她一眼,小聲道:“去問問沈大官人,是保大,還是保小。”
這兩個穩婆也算有經驗,能看出來情況,若是只保孩子,那不顧大人安危,把孩子弄出來就好,還能活一個。她滿手鮮血地跑出去了。
兩個丫頭在旁邊嗚嗚地哭,時雍沉著臉,沒理會她們,摸了摸沈夫人的額頭,將她的頭側向一邊,衣服拉開,捻一根銀針刺向百會、水溝、中沖、涌泉、足三里……再從藥箱里掏出一個藥瓶,倒入一粒藥丸子,撬開沈夫人的嘴巴,直接灌了進去,扣緊她的下巴……
見她仍然不醒,時雍再接著刺激她的穴位。
在兩個丫頭不安的目光里,那穩婆急沖沖回來了,對另一個穩婆道:
“沈大官人說保大人要緊,沈老太爺和夫人說……要保孫子。你看這事如何是好……”
“醒了!”時雍突然彎腰下去,看著沈夫人汗涔涔的臉,見她雙眼幽幽睜開,時雍松了一口氣,扶住她的肩膀狠狠一捏,厲色道:
“你聽著,一定要保持清醒,知道嗎?你都聽到了,他們家要孫子,你要是死了,便有別的女人花你的銀子、睡你的男人,打你的孩子。你甘不甘心?”
兩串眼淚從沈夫人眼角滑落下來。
顯然,她聽到了穩婆的話。
看她沒有力氣,時雍又喂了她一粒藥丸,再返身從藥箱里拿出紗布裹成一團,塞到她的嘴里。
“受不住,你就咬!”
時間緩慢得如同蝸牛在行走,時雍渾身冷汗,脊背都濕透了,終于聽到一聲長長的呻吟。
孩子出來了,沒有哭,穩婆有經驗的拎起來,往它小屁屁上一拍。
重重拍了幾下后,房里哇的一聲!
孩子終于哭了出來。
時雍拿袖子抹了抹額頭的汗水,走上前拔出沈夫人身上的銀針,在洗面盆里胡亂地清洗一下手,便走了出去,問沈灝要來紙筆開方子。
“馬上去抓藥,熬好,讓沈夫人喝下。隔兩個時辰,再喝一次。”
沈灝連聲道謝,臉上的神色顯然已經松緩了許多。沈老夫人走過來,不解地問:“我家兒媳能吃能睡,養得白白胖胖的,怎會不好生產呢?”
養得白白胖胖的,養豬啊?
時雍沉下臉,懶得多看她一眼。
“沈夫人吃得太好,孩子太大了。”
沈老夫人道:“吃不好,那我孫子怎么長個兒?”
沈灝沉下臉來,“娘!”
沈老夫人不悅地看他一眼,沒有再吭聲,進去看孫子了。
陳香莧坐在半天冷板凳,見狀突然哼了一聲,“宋姑娘好本事啊。我四月頭也要臨盆了,不知道宋姑娘方不方便到侯府為我接生……”
時雍道:“不方便。”
說罷她將寫好的方子交給沈灝,并叮囑了煎熬之法和產后護理的一些事項,等沈灝都一一記下了,她這才轉身,彎腰去拎自己放在地上的藥箱。
一只腳突然飛了過來,猛地將藥箱踢出去好幾尺,嘩啦一聲,里面的東西全都傾倒在地上。
陳香莧挺著肚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小心踢到了,宋姑娘不會見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