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這個答案,時雍并不意外,燕穆和南度對視一眼,眼里卻有了暗色。
時雍沒有要尤氏的命,而是將她和兩個打雜的丫頭拖到了大街上,然后將“香莧不晚”胭脂鋪砸了個稀巴爛,揚長而去。
若非怕牽連附近的房舍,時雍定要將它付之一炬。
時雍很清楚,一旦陳香莧得到胭脂鋪的消息,肯定會懷疑到她的頭上,而她為什么易容,不是因為怕陳香莧知道,只是不愿留下證據。
相反,時雍希望陳香莧懷疑她。
她不作死,怎么會死?
時雍三人從胭脂鋪出來的時候,左鄰右舍已經有人聽到動靜起來察看究竟,他們不躲不避,大搖大擺地從旁人的注視里離開,然后再繞路返回烏家班。
烏家班的秘道是雍人園出事時,燕穆等人躲避官兵追查之用,如今剛好有了這個便利,三人回到屋子里,洗干凈面容,換回原來的衣服,將夜行服放火燒毀。
看著他們忙碌,烏嬋有些不解。
“阿拾,既然那尤氏已經承認受陳香莧指認,為何不直接帶她去見官?有了尤氏的證詞,看那陳香莧如何狡辯。”
“你想得太簡單了。”時雍坐在椅子上,子柔在重新為她梳頭發,時雍瞥了烏嬋一眼,語氣淡淡的,帶一絲嘲意。
“胡二已死,單憑一個尤氏的證詞,就想扳倒廣武侯府,絕無可能。”
烏嬋皺眉,“廣武侯那么大的勢力么?”
時雍想到孫正業說的那些話,嗯了一聲,唇角微微掀起,“趙家天下有廣武侯陳景立下的汗馬功勞。建國功臣的后代,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烏嬋道:“那你這么做,除了激起她的怒氣,又有什么用?她若是不理會,不是白費了功夫么?”
時雍看她一眼,隨即笑了。
“陳香莧要付出什么代價,全由她一己之念,她若能就此收手,那便罷了。她暗地里陰我,我砸了她的鋪子,一筆勾銷。若她咽不下這口氣,再使出什么下三濫的手段,那就別怪我了。”
烏嬋道:“就怕她當真玩陰招,防不勝防……”
時雍微微勾唇,一副篤定的樣子。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賤人的招防不住,但是不用怕。因為大人的眼線,也避不開。”
烏嬋一驚,便是燕穆和南傾也有短暫的錯愕。
“你是說,今夜之事,趙胤會知道?”
時雍點點頭,慢慢倒了一杯水,潤了潤喉,微微一笑,“他會。”
趙胤不在身邊,可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趙胤的視線。
故而,時雍要為趙胤扳倒陳淮提供更多的依據。
她方才的時候就細思過,軍需糧一案,謝煬一個倉儲主事沒有那么大的膽量也沒有那么大的權力,此事一定與謝煬的親家廣武侯脫不了干系。若非事涉廣武侯,趙胤又怎用得著親自出馬?
要辦案子,就要辦他個扎扎實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