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是在詔獄里被人掐死的,時雍對機械性窒息那種感覺有天然畏懼,確實每次面對白馬扶舟都不愿過多交流。
不料,白馬扶舟卻笑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就記我的壞,不記我的好?”
時雍哼聲,“好也好,壞也罷,廠督說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想讓娘久等,告辭。”
她說罷繞開白馬扶舟就要走,不料白馬扶舟伸手勾住了她的衣帶,時雍低頭看一眼,不免有些惱恨,猛地掉頭,“廠督如此輕浮?”
白馬扶舟看著她,眼眸深深,唇角帶笑。
“姑姑但凡多看我一眼,也說不出這等話來。輕浮?”他慢慢走近,一身蟒袍穿得是風流倜儻,略顯蒼白的面容陰涼俊美,一雙微彎的丹鳳眼在天光下仿若被晨霧暈染,眼瞳極深,如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會吸人魂……
時雍身子微微一僵,想動手推他,卻發現手背發麻,被他指尖觸過的肌膚突然就激起了一層火辣辣的戰栗。
時雍汗毛倒豎,冷聲質問:“你干什么?”
白馬扶舟立在她的面前,一瞬不瞬地望著她,淡淡地笑:“感覺如何?”
時雍視線落在手背,心上微顫。
“你對我下毒?”
“呵~”白馬扶舟冷笑一聲,“此言差矣!這不是下毒,這是教訓!”
他徐徐低頭,靠近時雍的耳側,用一種曖昧不明的聲音,輕輕地說道:“我憐你惜你縱著你,才任你如此輕賤于我。若有一天,我煩了膩了厭了你,你猜,我會如何?”
時雍嘴唇緊抿,冷眼斜視著他,一言不發。
白馬扶舟饒有興趣地撫了撫她的衣襟,嘴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對了,本督近來研究那些毒物小有所成,果然是好物。說來,還得感謝姑姑成全呢。”
時雍道:“你給我下的是什么毒?”
白馬扶舟冷笑一笑,那只修長的手指再次拂過時雍發麻的手背,聲音輕緩,“姑姑以為,我若是誠心要你,你逃得開么?所以我勸姑姑,別自作多情!以為我當真傾心于你,鬧了笑話。”
“你……”
白馬扶舟在她手背一拍,收回手負在身后,“去吧,別讓通寧公主久等。下次見到我,姑姑還是乖一些好。哼!”
話音未落,他已大步離去,衣袍帶出的冷風讓時雍燥熱的臉有剎那的涼意,那一種莫名恐懼的感覺從汗毛鉆入了心底。
白馬扶舟!
果然用毒高手。
時雍注視他的背影,揉了揉手背,神情漸漸冷肅。
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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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胤剛從神機營回來便看到時雍等在錦衣衛衙門里,一個人獨坐,繃著一張俏麗的小臉,視線隨著他轉,卻是不說話,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你們下去吧。”趙胤擺了擺手,隨從的謝放、朱九等人便應了聲,默默退了下去。
房里只剩他二人,突然安靜下來。
時雍沒有像往常那般見到他就熱情地笑開,問東問西,甚至都沒有給他一個正面的回應,眼睛明明看著他,又像是看著別處,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