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胤沉默。
甲一安靜地看他片刻。
“無乩,此女非池中物,精于心計,性韌而多思,在你身邊非禍即亂,早晚是要為你惹出事來的!”
從青山大營到東宮事變,再到這后來的事情,甲一全都看在眼里,雖然不多言語,可早已看出此女的驚人之舉。她是男人,不像長公主那般感情用事,分析利弊,再加趙胤的命數,心里便隱隱有些害怕,覺得她是一個禍端。
然而,面對老父親的勸說,趙胤面色如常,絲毫不為所動。
“她若是尋常人,怎會得我所愛?”
“無乩——”
“父親,天色不早。”趙胤站起來,一副送命的姿態,“陛下今日回宮,宮中事務必定繁忙。父親,請吧?”
“你!”
甲一本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話少又冷淡。可是卻每每被趙胤氣得吹胡子瞪眼。他指了趙胤半晌,見他一動不動,半點反應都沒有,終是重重一嘆,垂下手來。
“你好自為之!”
見他轉身,趙胤躬身行禮。
“父親慢走!”
“哼!”
甲一甩袖,越去越遠。
趙胤目送他的背影離去,斂住表情,冷冷看了一眼侍立的白執。
“請明光郡主來一趟。”
白執看他表情,心里有點虛,“是。爺!屬下這就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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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雍在宋家吃過夜飯,再慢慢悠悠地送陳嵐回去,去長公主屋里陪她說了一會兒話,再同她們拜別離開。
等她到無乩館時,夜已經深了。
夜幕下無乩館,在無邊無際的黑暗里,靜寂得一點聲音都沒有,幾盞昏黃的燈火,安安靜靜地照亮著庭院房舍,而在前頭為她掌燈的嫻衣,表情也是古怪。
“郡主,爺在里面。”嫻衣走到院門停下,朝時雍遞了個眼神,又放低聲音,看了一眼侍立門外的謝放和朱九,壓低聲音道:“你仔細些,爺晚上發了大脾氣的。”
發大脾氣是怎樣?
時雍哦一聲,老老實實地點頭。
“多謝嫻衣姐姐。”
嫻衣朝她擠了一個眼神,“進去吧。”
時雍嗯聲,越過謝放和朱九,推門而入,立馬換上一張笑臉,聲音脆得仿佛黃鸝出殼,嬌俏又可人。
“大人,阿拾來向你辭行了。”
趙胤慵懶地坐在棋盤邊的椅子上,似乎正在思考那一局殘棋,面容淡淡,眼神幽深。聞聲他慢慢抬頭,朝時雍看過來,語氣平靜得聽不出半分喜怒。
“長公主那里去過了?”
時雍道:“去過了。”
趙胤又問:“家里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