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雍莞爾一笑,“都安排好了。就剩下大人這里沒有辭別,我這不就來了嗎?”
該辭行的人都辭別過了,他竟是最后一個。
趙胤微微瞇起眼,仍是云淡風輕的模樣。
“過來。”
時雍察覺到他語氣不善,心知白塔寺的事情逃不過他的眼睛,但是,趙胤不問,她便裝傻。時雍走到趙胤的身側自然地坐下來,彎腰按了按他的膝蓋。
“大人的腿,可還好?”
趙胤哼了一聲,面色不知不覺緩和下來,可是,對于這個狡猾的女子,他并不肯輕饒,語氣仍是冷冷淡淡。
“阿拾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時雍神情微滯,隨即又笑開,朝他眨了眨眼睛。
“我瞧熱鬧去了。”
“哪里?”
見他這一副審問囚犯的模樣,時雍慵懶地嘆息一聲,雙手在他膝蓋上輕輕地揉捏起來。
“白塔寺,大人不都知道了嗎?還問,分明就是不相信我。”
這女子,慣會倒打一耙。
怎的一轉眼,就成了他的不是?
“你準備如何讓本座相信?”
時雍聽他這話,手微微一頓,美眸抬起看向他冷峻的面孔,面無表情地回視過去。
“我知道大人怪我什么。可是阿拾不知這有何不對?他做初一,我做十五罷了。再者,大人難道沒有聽說過,寧拆十座廟,莫毀一門婚?老和尚毀我的婚,我別說十座廟,一座廟都沒有拆他,算是善良了吧?”
趙胤嘴角微抽,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你倒是有理了?阿拾,你現在不是宋仵作的女兒宋阿拾,你是大晏的明光郡主,做事要有分寸,若讓人知曉,會說你挾私報復……”
“報復又如何?報復有什么不對?”時雍聲音大了些,看他沉默,又垂下眉梢,軟了些語氣,小聲道:“再說了,我讓燕穆帶人去的,又沒人知道是我指使,怕什么?”
趙胤道:“你當真以為覺遠不知?”
時雍一怔,看著他鎮定的表情,愣了愣又笑了起來。
“自然不知。若是老和尚知道,哪會如我所愿,毀了自己得道高僧的名聲?”
哼!
趙胤目光沉下,加重了語氣。
“他為燕穆和云度批八字姻緣,說他二人'和睦朝朝,白頭偕老',可有說錯?”
依他們的關系,和睦朝朝自然沒有問題,而白頭么……難道指的是燕穆的白頭?
時雍沉了沉眉,“你連這個都知道了?”
趙胤捻起一顆棋子,落在和甲一沒有下完的棋盤上,慢騰騰地說:“我還知道,覺遠賜字'順意’,是叫你我順應天意,不要再有悖逆之念。”
老和尚有這么厲害?
時雍狐疑地看著趙胤,目光幽幽涼涼,滿是懷疑的樣子。
“大人,你在哄我對不對?你想讓我心甘情愿地去玉堂庵,不惜為老和尚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