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你是要掐死他嗎?”
趙煥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龐淞猩紅的眼睛有短暫的戾氣,隨即慢慢收斂,轉過頭來,朝趙煥低頭拱手。
“回殿下,這老東西什么都不肯說,問不出來究竟。”
“哼!”趙煥冷冷看著他,腳步慢慢地走近,目光變得尖銳起來,“玉堂庵是你派人炸的?”
龐淞一驚,頭連連擺動,“不是我。不得殿下命令,我怎敢擅自行動?”
趙煥冷冷逼近,目光仿佛要吃了他一般,“不是你是誰?”
龐淞思忖著,小意地道:“是那些狼頭刺所為吧?趙胤私囚二皇子來桑,兀良汗大妃一心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想要趁亂作掉他的女人,也未可知?”
頓了頓,寵淞輕輕抬眼,看著趙煥皺眉。
“方才聽到后山傳來幾道炸響,仿佛是從玉堂庵的方向,難道他們……得手了?”
趙煥星眸微涼,上下打量他片刻,放下了戒備心,嘴角勾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哼,他們想暗地里算計本王,分明就沒有合作的誠意,仔細一些。”
說話間,他突然又轉臉,冷冷地盯住龐淞:“不過,本王有一事不明……”
龐淞見狀,哦了一聲,“殿下所言何事?”
趙煥斜斜睨著他,“那些炸藥為何在玉堂庵后山就炸了?而玉堂庵里卻只有少量炸藥?”
什么?在玉堂庵后山就炸了?
龐淞眼睛微沉,“莫不是瘋了?”
“是瘋了,我看是你瘋了。”趙煥看著眼前這一片狼藉,狠狠皺眉,“本王只想要人,你卻搞出這么多事,讓我如何收場?”
龐淞低下頭,聲音冷冷的,“恕屬下直言,殿下想要那個女人,便沒有了后路,與朝廷翻臉,同趙胤掀桌,只是早晚的事情,屬下原本想撬開這老和尚的嘴,找到道常法身,查出當年那妖僧和先帝的秘密,以便讓殿下占據先機……”
趙煥冷笑,“無非國運天道而已,還能有何先機?我只是父皇看不上的那個兒子。”
“殿下此言差矣。”龐淞看一眼高燃的燭火和眼前的菩薩像,冷冷道:“殿下與趙胤同年同月同日生,道常批了他的命數,為何卻不言殿下您的命數…………沒過兩年,先帝就突然禪位給趙炔,然后有道常逆天改命的傳言,殿下不覺得此中,肯定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貓膩嗎?”
趙煥眉心微微攏起,“你是說……先帝隱瞞了什么?”
龐淞陰惻惻一笑,“說不定,道常推算出來的天機,便與殿下你有關。這江山社稷的真主,也是殿下您,而不是光啟帝趙炔。先帝為穩定朝堂,不可能廢皇太子而另立殿下您為太子吧?那他能怎么辦?只能逆天改命了。而且,道常圓寂多年,法身卻不知所在,就連圓寂之處,這老和尚也絕口不提。屬下相信,那個地方,便埋藏著這個秘密,只要找到它,找到殿下你才這天下之主的佐證,何愁不能萬眾歸心?”
看趙煥不言語,龐淞加重了語氣。
“殿下猶豫不得了。光啟如今昏迷不醒,趙云圳歲數尚小,正是殿下你的大好時機。更何況,你若要那個宋阿拾,就必然與趙胤勢不兩立,就算殿下您肯退讓,趙胤肯嗎?如今他是遠在京師,尚不知庵中變故,可是,玉堂庵一炸,用得了多久,他就會趕來?殿下!機不可失啊。”
趙煥慢慢側目,望向奄奄一息的覺遠,眉頭緊鎖。
“覺遠法師,龐淞之言,可是實情?”
覺遠徐徐睜開眼,一字一頓十分緩慢,“楚王殿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你無心,天命不歸,縱是機關算盡,仍是空空如也。老衲勸你,勿迷此心,回頭是岸吧。南無阿彌陀佛——”
趙煥哈哈一笑,“你還想教訓我?老和尚,你可知你如今的命,掌握在誰的手上?”
覺遠看他劍眉星目,本是俊秀之人,卻滿臉戾氣,不由重重一嘆,闔上雙眼。
“我佛慈悲,卻也無力渡不自渡之人。楚王殿下,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趙煥微微瞇起眼,冷冰冰回他,“佛不渡我,我便成魔,又有何妨?”
嘭!
話落,外面傳來一道尖利的喊叫。
“殿下不好了,趙胤帶大批錦衣衛上了霄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