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道子面色微沉,搖了搖頭,重重一嘆。
“我縱有回春之術,也救不了一心求死之人。”
時雍看了趙胤一眼,眉頭蹙了起來,“他還是不肯配合師父治療嗎?”
褚道子無聲點頭。
時雍問:“他這會睡著的嗎?”
褚道子道:“剛醒。”
時雍想了想,說道:“我去瞧瞧他吧。”
褚道子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
塔娜也大著膽子接了一句嘴,“是啊,二皇子那個脾氣,要是看到公主……恐怕又要瘋起來了。”
來桑確實是個狗脾氣。
額爾古城事發那天,他吃了褚道子的藥昏迷不醒,等他醒轉過來,已經是在離開額爾古城的馬車上了。
天翻地覆的事情,不可能瞞得住他一生一世,沿途的兵馬和議論,也逃不過他的耳朵。
一個人要在短時間內接受這樣的命運轉折,確實很難。來桑當時便撕心裂肺的吼叫、咆哮,將身上包扎傷口的紗布全部撕毀,一心想要奪下馬匹返回額爾古去找烏日蘇拼命,最后,被無為和褚道子生生攔了下來。
在經過一天一夜的怒罵、喊叫后,來桑終于平靜下來,仿佛是接受了事實。
他不再吼,不再叫,但也不肯再理任何人。
他趕無為,罵褚道子,時雍來看他,他也只問了一句話。
“為什么不斬草除根,趕盡殺絕?”
每一次喝藥、吃飯都需要費盡褚道子和無為的力氣。
不得已,褚道子只能使用了當初對付時雍的辦法,喂他吃藥。
如此一來,他每日里有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昏昏沉沉中睡著、醒來,再睡著,如夢如幻,不知今夕何夕,既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也感受不到生命的存在……
“唉!”
時雍說不出是什么感受,內心復雜。
“那師父先幫我配藥吧,我等會兒再去……”
她話音未落,便聽到趙胤的聲音,“我去。”
他去?來桑看到他,還不失心瘋啊?
褚道子一臉地不贊同,時雍更是直接阻止,“大人,他現在情緒不穩,你還是不要去見得好。”
“你怕他撕了我?”
“……我怕你一生氣,就撕了他。”
趙胤掃她一眼,側臉吩咐謝放:“拿棋。”
謝放垂下眸,應一聲“是”,轉身去了馬車。
趙胤只帶了謝放一人過去,沒有由時雍陪同,撩開帳門時,來桑正在發脾氣,將無為剛剛遞到他手上的水盅擲到地上,罵得氣喘吁吁。
“你為什么還不滾?”
“我已經不是皇子,對你們沒有任何價值,為什么還是不肯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