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掛在山尖,晚霞如潮水一般漫過來,將星星點點的氈帳涂染了一片金輝。
時雍將褚道子配好的藥拎在手上,同褚道子拜別走出來,看他跟在身后,轉身又鞠禮,“師父,您回去歇著,別送了。”
褚道子看了她一眼,“我送大都督。”
時雍抬頭看他,“……”
等褚道子從她身邊走過,朝趙胤走過去,她才吐出那口氣,“哦。”
謝放站在趙胤身側,似乎正想說什么,看到褚道子過來,又收回腳步,默然而立。
趙胤掃他一眼,拱手抱拳,朝褚道子迎上去。
“褚老,在下正想來向你辭行。”
褚道子道:“天快黑了,不如將就歇一夜,明日天亮再啟程?”
趙胤道:“多謝褚老。奈何營中公務繁忙,今夜務必趕回。下次再陪阿拾前來,給褚老請安。”
他的話總是說得客氣,禮數也周全,但與人距離感從來不曾少去半分。
褚道子回禮:“這……既是大都督有公務在事,那老朽便不強留了。”
平常不是這么客氣有禮的人,突然客氣起來,就很怪異。
時雍站在他的背后,總覺得褚道子似乎還有別的話要說,但是他沒有開口,便親自把趙胤送到了馬車邊上。
“大都督慢行,老朽就不遠送了。”
趙胤點點頭,施禮。
褚道子又施禮。
兩個人你來我往,古古怪怪的。
不過,褚道子沒有說什么,時雍也不好多嘴。
趙胤似乎也察覺到了褚道子的異常,面色平靜地問:“褚老,可是還有別的吩咐?”
褚道子想了片刻,“不敢。大都督慢走。”
趙胤眉頭不經意蹙了一下,點頭示意,扶了時雍上車,剛要跟著上去,就聽到謝放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爺……”
又是一個欲言又止的人。
趙胤轉頭,“何事?”
謝放回頭看一眼遠處的氈帳,低下頭去。
“屬下有兩句話,想單獨和爺說。”
“現在?”
“現在。”
趙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褚道子和時雍,點點頭,“阿拾,你稍等。”
他同謝放走到一旁,只剩下時雍和褚道子眼對眼。
時雍越發覺得褚道子的樣子很別扭,心里沉了沉,不由抬頭捧住臉頰。
“師父,是不是我的臉……治不好了?”
褚道子一怔,看著她擔憂的模樣,好像是不信任他的醫術一樣,不由重重地哼聲,不悅地拂袖而去。
時雍:“……怪人!”
另一邊,趙胤看著躊躇不前的謝放。
“說什么就說吧。”
在褚道子和時雍還沒有出來時,謝放已經在他身邊繞了好幾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