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時雍松口氣,唏噓一聲。
“侯爺,這得什么時候,才能鑿開?”
繡春刀很利,可這般鑿下去,得何年何月?
時雍不抱信心,趙胤卻說得平靜,“滴水穿石。”
唉!
話雖如此。
怕只怕,不等滴水穿石,他們就先餓死在這里。
時雍腦補著自己死在這鬼地方,緊緊抓住石椅變成一堆白骨的模樣,再想想千百年后,或許還有別人來盜開陵墓,對著她的尸體考古的情形,意識漸漸有些渙散。
那敲擊聲不知不覺變成了催眠的時鐘,時雍自己都不知是怎么昏睡過去的。
意識模糊間,她身子在不停的下墜,旋轉,仿佛穿梭在時光的隧道,過去的場景一幀又一幀在眼前放映。有前生的人,有后世的人,既真實,又如夢。
難受,又痛苦。
那潮濕的高溫和灼人的熱量仿佛長在了她的身上,再加一種滅頂的失重感,她整個人頭暈目眩,仿佛從外太空被人發射回來掉入了沙漠里,嗆鼻的流沙鋪天蓋地襲來,她東倒西歪,嘔吐不止,身子無法著力,連眼睛都睜不開。
“咳咳!咳咳咳!趙胤……”
一只手緊緊拉住她摟入懷里,幾個頭昏眼花的撞擊聲后,身子終于落地,重重落在一個人的身上。
“啊!”
時雍驚叫一聲。
“侯爺?”
那股子巨大的沖擊力撞得時雍肋骨生痛,可想而知,墊在他身下的趙胤會有多痛。
時雍將身子生生從他懷里拉起來,低頭朝他看去。
“你沒事吧?”
趙胤扶住她的肩膀,搖了搖頭,視線越過她,望向她的后方。
時雍頭昏眼花,一時辯不清環境,只是順著趙胤的目光掉頭望去。
甬道忽明忽暗的光線里,一個人影卓然而立,寂靜無聲地看著他們。
四周沉寂清涼。
那個人的樣子便格外令人害怕。
時雍忍不住心里泛涼,“是你?白馬扶舟?”
“侯爺果然高明。”
白馬扶舟的聲音,從甬道傳來帶了些涼笑。
腳步也隨著笑聲一步步走近。
“后室一千零八十局,本以為從此不會再開啟,不料,侯爺竟用最笨的辦法啟開了最活的機關——”
啟開了機關?
時雍聽到這里,腦子激靈靈回神,猛地抬頭。
只見眼前的地面洞開一個兩米見方的漩渦,從兩側石壁涌入的流沙,正在寂靜無聲地流動,看不出有機械操縱的痕跡,但流沙不停地往下滑去,如同奔騰不止的水流,好像永遠不會結束。
這不是沙漏么?
很明顯,就像趙胤描述的石蟠龍的水一樣,流沙應當也是由機關操作循環利用的,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沙漏,顛來倒去的流動。
時雍不禁打了個寒噤。
若由此滑落的不是流沙,而是人,還有活路么?
“你說,這就是后室一千零八十局的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