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去給公公奉茶。”
謝放看一眼她托盤里的茶盞。
“爺說,夫人醒后,可自去安排。繁文縟節,不必在意。”
時雍意外,“他怎么知道我會來?”
謝放道:“屬下不知,爺是這么吩咐的。”
時雍望緊閉的門扉掃一眼,莞爾道:“看來,爺有正事要談,那我就不去打擾了。一會兒見到公公,你記得說,我來過。”
意思到了就行。
謝放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
……
從無乩館出來,時雍特地帶上了大黑。
她沒有乘車,沒有騎馬,而是帶著狗步行。
整個皇城的富貴人家都住在這一片,因此無乩館離定國公府不算太遠。出門前,時雍吃得有點飽,想消消食,遛遛狗,然后去見烏嬋,順便找褚道子和陳嵐討論下制藥之事。
“明光郡主。”
一個平鋪直敘得幾乎聽不出起伏的聲音,冷不丁傳過來,讓陷入沉思的時雍回了神。
她循聲望去,猝然一驚,“白馬扶舟?”
就在她不遠的街口,站著一個挺拔俊美的男子。
他身著一襲白衣,面罩輕紗頭戴圓頂大帽,牽了一匹剽悍的駿馬,形單影只地站在秋日的落葉的槐樹下,雙眼亮得驚人,又恨得驚人,那目光仿佛是要穿透她的肌膚,吸食她的骨骼一般,瞧得時雍脊背生寒。
“你怎么會在這兒?”
大晏有疫癥,早早已去信給寶音長公主,讓他們不必急著回來,就在李太后處避瘟疫最好不過,時雍也沒有聽到他們回京的消息,按道理,白馬扶舟不應出現在此。
時雍很是懷疑。
白馬扶舟卻不言不語,牽著馬慢慢穿過街道,朝她走了過來。
時雍下意識觀察他的眼神和表情,目光有防備。
白馬扶舟也在看她。
看她明媚得如帶秋水的眼瞳,還有面罩下嫩生生的肌膚和脖子上刻意掩蓋的痕跡,突然輕哼一聲。
“哼,郡主氣色不錯。”
時雍挑眉,聽著他明顯不善的語氣。
“多謝廠督夸獎。”
白馬扶舟目光冰冷,像藏了一條毒蛇,每個字都是他吐出的信子。
“你過得不錯!看來我又來晚了。”
時雍不明白她氣色好和他回來晚了之間有什么關系,也無心去猜度這個男人在抽什么瘋,對他的攻擊仍然報以一笑。
“我還有要事,廠督大人要是沒有別的吩咐,那我便先行一步了。告辭!”
她說著便行禮要走。
豈料,白馬扶舟伸手就來拉她。
“本督有話要說——啊!”
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大黑咬白馬扶舟這一口可謂是陰狠之極。
方才白馬扶舟同時雍說話的時候,大黑就縮在旁邊,一聲都沒有發出,更沒有叫嚷,卻在白馬扶舟出手同時,驚準地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你這畜生!”
白馬扶舟吃痛,低罵著就要拔刀。
“我勸你冷靜。你敢傷我的狗,我就敢要你命!”
時雍冷斥一聲,用眼神示意大黑退開。
白馬扶舟的功夫她是見識過的,她不想大黑吃虧,奈何大黑認死理,白馬扶舟不松手,它就不松口。
整只狗死死吊住白馬扶舟,雙眼瞪得銅鈴似的,看上去又兇又狠。
然而,狗再狠,都不如時雍的話來得狠。
白馬扶舟聽到時雍的威脅,肺都快要氣得炸了。
“好。”他緩緩松手,凝視著時雍,“我就說幾句。”
時雍再次看大黑。
狗子這回乖了。
松開白馬扶舟的胳膊,舔了舔嘴筒子,退到時雍的身邊坐好,一副護衛的架勢。
白馬扶舟看著它冷哼一聲,慢條斯理地抬起胳膊看了看被狗咬的地方。狗還是有分寸,只是為了阻止他,沒有咬得太狠。
他那口冷氣,又落下不少,輕謾的眼微微彎起,似笑非笑地看向時雍。
“雍人園幾百口的性命,都沒能阻止你再次投入趙胤的懷抱?本督該說你賤,還是該說趙胤有魅力?”
時雍突然氣緊。
這個男人是瘋了不成。
莫名其妙找上門來罵她賤?
“你有病?我們夫妻的事情用得著你一個外人插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