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胤清了一下嗓子,坐得更為端正了一些,脊背抵在椅子上,將時雍的身下換個方向,正對自己跨坐過來,確認她沒法再亂跑亂動了,這才淡淡相問。
“阿拾此言當真?”
時雍心下微跳,不冷不熱地哼聲。
“當然。”
“說話算數?”趙胤低下頭,那張冷峻絕艷的面孔越發逼近,仿佛要在時雍的身上灼出一個大洞來。
趙胤有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嚴肅時疏離冷漠,令人不敢靠近,專注看人時又像一個無底的漩渦,仿佛能吸走人的靈魂,看透藏在內心深夜那些隱密的角落,令人無從逃避……
“不算數。”時雍恨恨瞪她一眼,說得咬牙切齒,“你敢帶別的女人上床,我就敢剪了你,讓你去當太監。”
她嘴上說得狠,身子也跟著亂動,冷不丁躥起來,腦袋差點撞在趙胤背后壘好的藥材柜上。
幸好趙胤眼明手快,用手護住她的額頭。
“嘶……”
撞到他了?
聽到趙胤呼痛,時雍立馬老實了。
把他的手拿下來一看,見完好無損,根本就沒有撞到,得知他又在哄自己,生氣地丟開他的手。
“阮嬌嬌現在何處?你該不會是置了別院安置她吧?”
趙胤皺了皺眉,看著時雍的冷臉,遲疑片刻。
“還真是。”
時雍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好你個趙胤,你竟然……竟然金屋藏嬌?”
想到阮嬌嬌那張臉,時雍就氣血翻滾,明知道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但還是忍不住酸,不想聽趙胤解釋,在他懷里又捶又打。
趙胤生生忍著,看她生氣的模樣,眼底滿帶笑意。直到時雍打得累了,喘著氣停下來,這才握住她的手。
“鬧夠了?”
“沒有。”
時雍賭氣地懟他,皮笑肉不肉,“還有一哭二鬧三上吊沒使出來呢。要不要都嘗試一下?”
趙胤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嘆口氣。
“不鬧了,聽我說。”
……
……
公主府的藥房如火如荼的干了起來。煉藥,制藥,派發到疫癥點,供病患試用,但是對外只稱是從宮中和民間購買而來的藥材,至于長公主讓白馬扶舟從漠北運抵的那一批銀霜天果和紫陽冥花,仍在“失竊”的范圍。
而東廠,仍在鍥而不舍地追查。
當然,這么大的事情,是隱瞞不了的。
重傷未愈的白馬扶舟在病榻上親自寫下“請罪書”,遞入宮中,請求光啟帝降罪,治他運送不利的大罪,同時,又傳書漠北,向寶音悔過請罪,言詞鑿鑿,并表示一定會把偷盜藥材的人繩之于法。
長公主身在漠北,鴻雁難達。
但久居宮的光啟帝,倒是絲毫沒有怪罪,只說大疫當前,愛卿千里迢迢運送藥材,又被賊人所傷,不僅沒有過,還有功。皇帝賜下金銀若干,很是寬慰了白馬扶舟一番,此舉讓人大為震驚。
與此同時,京中有流言傳出。
趙胤重權在握,持功而驕,牢牢把持著太子趙云圳,妄自尊大,早與光啟帝不合。而這才是光啟帝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動白馬扶舟的原因。
至少,有東廠一日,就能牽制趙胤一日。若是白馬扶舟倒臺,趙胤將再無人掣肘,那豈不是無所畏懼?野心一旦膨脹,扯旗造丨反都有可能。
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趙”字來,趙胤有皇室血脈,趙家人又都是天生反骨,有造丨反的傳統。難保不會有異心。
流言蜚語傳遍京師,言之鑿鑿。
隱藏在這些政事的背后,尚有一些香艷的流言八卦在推波助瀾。
這得從趙胤將阮嬌嬌從宗人府帶走開始。
京中無人不知,倚紅樓的阮嬌嬌艷名遠播,長得與時雍肖似,這才得幸于楚王,長寵不衰。沒有人知道阮嬌嬌在宗人府被趙煥所棄,讓一個丫頭給欺到了頭上,只是有“知情人”傳出消息,說趙胤趁著楚王倒臺的當口,將阮嬌嬌從宗人府弄了出來,另外置了一個別院安置。
阮嬌嬌,阮嬌嬌……
果然金屋藏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