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慧光是覺遠最信任的徒弟,他拘著身子被押入大殿,眾人的目光都變了。
撲嗵!慧光被人一推,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沖光啟帝就嗵嗵磕了幾個響頭。
然后不待人詢問,就老老實實認了罪了。
“小僧有罪,小僧有罪。不關師父的事情,全是小僧一人做的。與師父沒有關系,望陛下明鑒。治小僧一人之罪……”
光啟帝沉聲,“抬起頭來。說說,你何罪之有?”
慧光早已是嚇得白了臉,語氣緊張但吐字尚算清晰。
“將朝廷禁藥偷運上山的人,正是小僧。師父事先不知情。阻止東廠衙門搜查寺廟的人,也是小僧,師父什么都不知道,全是被小僧連累的。”
看得出來,慧光一心想為覺遠開脫。
可就他與覺遠的關系,誰會相信覺遠無辜?
只能說,他越是心向覺遠,越是覺得他的話皆為不實。
果然,光啟帝眉頭皺了起來,眼色也較方向深幽了幾分。
“你是說,偷竊藥材,偷運上山,阻止搜查,全是你一人所為?豈有此理!你是方丈,還是覺遠是方丈?慧光,朕且問你,可知欺君之罪當如何?”
慧光戰戰兢兢,語氣都結巴起來。
“小僧但求一死。請陛下責罰……”
這個慧光,說的是什么話?
越描越寫這個詞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體現。
時雍在殿后默默為覺遠默哀,殿上的覺遠也老眼一閉,一副認命的模樣。
“慧光。你著實愚不可及。”
慧光神色懨懨,被師父責怪,鼻子一酸,突然泣出聲來。
“弟子錯了,不該瞞著師父……”
說到這里,他好像終于找到問題的關鍵所在,跪行兩步往前,昂頭望著殿上的皇帝,大聲道:
“陛下明鑒,藥材不是小僧偷竊而來,是它自己出現在霄南山的。”
光啟帝冷哼,“你是說,藥材自己長了腿,走到你霄南山來的?”
慧光被質問得脹紅了臉,“藥材沒有長腿,只是小僧瞎了眼,起了貪戀。前些日子,因為小僧觸犯寺規,師父罰小僧禁足……小僧自覺有愧,一心想做點什么事情彌補,重獲師父信任。”
“時疫是寺中大事,又是當世珍物。小僧偶然獲得這兩味藥材,喜不自勝,但為了邀功,不敢告訴師父是無意撿來的……本意是想悄悄運到寺中藏起,然后再假意出山去尋,做出一番艱難得藥的姿態來……”
覺遠突然瞪住他。
慧光趕緊低頭,訥訥地道:“當然,當然也是因為這是朝廷禁藥,小僧心知,不會無緣無故棄落在霄南山,也是怕生出事端,這才偷偷藏起,準備過些時日,看看風聲,等沒什么事了,再找個由頭將藥材奉給師父,進獻朝廷,以期獲得師父愛重……”
覺遠微微吸氣,又嘆息,一言不發。
不知道他信了慧光的話沒有,反正光啟帝的樣子,看著不是很信。
“覺遠,你還有何話可說?”
僧眾犯事,一個方丈說與自己無關,定然是說不過去的。
覺遠被光啟點到名字,抬起頭,鎮定自若地道:“貧僧教徒不嚴,治寺不利,無話可說。劣徒所犯之過,貧僧愿受連坐之責,但憑陛下處罰。”
“大師不必急著認罪——”白馬扶舟突然出聲打斷覺遠,目光涼涼地一笑,又道:“陛下,微臣尚有一證。可證實竊取藥材一事,覺遠背后另有其人。而且,他要竊取的不僅僅是藥材,還有大晏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