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權下,犯再大的過錯也不如謀逆篡位,白馬扶舟話音一落,奉天殿里頓時安靜。
文臣武將噤若寒蟬。
便是藏于后殿的時雍也不禁吃了一驚,她朝趙云圳望去,恰能看到他變色的小臉上眉頭微蹙。
“有何證物?為何不一次道來。”
光啟帝的話里,已有不耐。
顯然,他的想法與大家伙兒一樣——覺遠再是膽大,也不太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遵紀守法了一輩子的人,怎會突然就變。
光啟不信,殿上臣眾也不信,目光紛紛落在白馬扶舟臉上,想看他到底能拿出什么證物來。
“有勞公公,將密函呈與陛下過目。”白馬扶舟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從懷里掏出一份文書樣的東西,示意玉階前的內侍。
內侍看他一眼,沒動,直到光啟帝示意,這才躹著身子走到白馬扶舟面前,拿過那封密函,轉身呈到光啟案前。
光啟帝慢慢展開文書,臉色慢慢變化。
奉天殿上鴉雀無聲。
臣眾屏氣凝神,觀察著紗簾后的皇帝。
呵!片刻,突聽光啟帝一聲冷笑,那封密函便自從他手中飛了出來,直接掉在地上。
“東定侯。你也看看吧。”
密函掉在地上,讓趙胤看,分明就是讓他撿。
天子怒火顯而易見是沖著趙胤而來。
密函內容是什么,可想而知。
在任何一個時代,皇帝最忌諱的莫過于臣子有不臣之心,皇帝的臉色,便是趙胤的命運。
風向突然逆轉,個人表情不一。
時雍緊張地攥緊拳頭,呼吸都凝重起來。
趙云圳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搖頭,“我不信。”
小孩子嘴上說不信,卻已紅了眼圈,分明比她還要緊張。
趙云圳年紀雖小,但宮中長大,怎會不明白皇權傾軋的可怕?
“不會的。”時雍安撫著他,耳朵豎了起來,可好一會兒,都沒有聽到半點聲音。
大殿上寂靜如聲。
趙胤走得很慢,腳步落地就像不會發出聲音似的,慢慢走近玉階,蹲下身子,撿起紗簾后的密函,慢慢拿起,展開……
眾人屏緊呼吸,看著他眼睛都不眨。
整個大殿中,最鎮定的人大概就是趙胤。
白馬扶舟都指他謀逆,篡奪大晏江山了,他卻慢條斯理,而且,還是在皇帝的面前。
一個小小的細節,卻將趙胤骨子里的狂妄展露無遺。
眾人都為他捏了把冷汗。
不料,趙胤看完密函,并不呈給皇帝,而是將密函又放回原地,后退兩步。
“臣看完了。”
光啟帝怔了怔,臉猛地沉了下來。
“你就沒有別的話要說?”
趙胤道:“沒有。”
光啟帝定定地看著殿上站得筆直的男子,目光變幻莫測。
“派人假扮山匪,竊走藥材,再轉運回京,藏匿到慶壽寺。你竟然無話可說?”
趙胤道:“臣是得了一批藥材,交到了公主府,但那是不是廠督遺失的,臣就不得而知了。”
白馬扶舟一聲冷笑,“到了陛下面前,你還在狡辯。趙胤,你私藏藥材在慶壽寺,與覺遠密謀篡位,還不肯認罪嗎?”
趙胤淡淡看他,“本座無罪可認,廠督就憑這么一封密報,就指是我盜取藥材,甚至欲治我謀逆大罪,是否太過輕薄?”
白馬扶舟臉色微沉,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慌什么?本督有的是你違逆不法的罪證。”他話落,又望向光啟,“陛下,微臣尚有人證。只她是個女子,不便上殿,微臣讓人將她押在殿外候著,請陛下宣召……”
光啟帝眉一皺,看了趙胤一眼,“宣。”
……
絕了。
時雍聽著奉天殿上的動靜,都快給氣笑了。
沒有想到趙胤“黑吃黑”的事情,居然讓東廠查到了,白馬扶舟將計就計反打一耙,讓趙胤吃了個啞巴虧。
這事簡直匪夷所思。
十天干這么不謹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