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會留下把柄,讓東廠逮到小辮子?
時雍覺得不可思議,就像當初白馬扶舟監守自盜,調包藥材運走一事,讓錦衣衛發現,再讓趙胤鉆了空子一樣。
看來廠衛之間,探子早已互相滲透——
“民女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奉天殿上突然傳來的聲音,把時雍驚住。
趙云圳的小腦袋也抬了起來,古怪地看著她。
居然是婧衣?
大殿上,婧衣安安靜靜地跪著,低著頭,明顯有些怯場。
“民女是大都督的婢子,名喚婧衣……”
她是被兩個東廠番役反剪著雙手押上大殿,身子有些消瘦,衣裳也不像往日那般整潔。
但這個女人在無乩館多年,以前也是得臉的婢子,自是有人知道她。
光啟帝皺起眉,沒有叫她平身,而是望向白馬扶舟。
“繼續說。”
白馬扶舟看著婧衣,“這婢子受趙胤指使,勾引覺遠的大徒弟慧光,再通過慧光和尚,煽動覺遠歸順趙胤,使之沆瀣一氣,意圖謀反……”
趙胤平靜地道:“陛下,此女早已被臣逐出無乩館,不是臣的人。”
白馬扶舟道:“瞞天過海罷了——趙胤,你真當旁人都是傻子不成?”
說到這里,他又望向光啟帝,厲色道:“陛下,婧衣不僅是趙胤的人,還懷上了趙胤的孩子。”
什么?
大殿上陣陣抽氣。
眾人都看著那個女子。
光啟帝也是有些詫異。
“此話當真?”
婧衣咬著下唇,“民女……確有身孕。但,但不是大都督的。大都督也不曾,不曾派民女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陛下明察,民女,不敢的。”
她眼眶泛淚,好像在極力隱忍著什么。
可此番情況下,正如慧光為覺遠辯解一般,婧衣越是為趙胤說話,越是讓趙胤洗不清嫌棄。
趙胤并不看婧衣,只是淡淡對白馬扶舟道:“單憑一個女子的證詞,尚不足以為我定罪。想來廠督,還有后手吧?”
他太冷靜了。
冷靜得讓人覺得可怕。
白馬扶舟與他對視一眼,冷冷地笑。
“當然。”
音畢,又是一道冷聲。
“慕漓!呈證物。”
他一聲吩咐,押解婧衣上殿的宋慕漓便上前兩步,將手上證物交到他手上。
白馬扶舟看了趙胤,再次讓內侍呈上證物。
“陛下,列位臣工。或許有人奇怪,趙胤為何要想方設法拉攏覺遠?一個久遠山中的和尚,無兵無權,對他有什么作用?為何就與謀逆有關了?”
“此事說來,并不復雜。趙胤要舉旗造反,到底也需要一個由頭。天下人都說,一筆寫不出兩個趙字來,可大家都知道,此趙非彼趙。覺遠僧錄司禪教的身份,又是道常法師的接任者,恰好可以給趙胤這個由頭,讓趙胤可以名正言順的造反。當年,道常法師助先帝登基,有從龍有功,從而受天下景爺。顯然,覺遠和尚的野心,便是效仿他的師父——”
“一派胡言。”
覺遠不可置信地看著白馬扶舟。
“廠督怎可這般編排貧僧……”
“肅靜!”光啟帝突然低斥。
奉天殿又安靜下來。
證物落到光啟帝的手上,是一本經書模樣的東西。
白馬扶舟看了看眾人,不輕不重地說道:
“此經名叫《血經》,據傳是道常法師圓寂前親筆手書,記載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朝廷隱密……不久前,慶壽寺發生一樁大事,鎖在藏經閣的《血經》被盜,還死了人,引來村民圍攻,此事曾經鬧得沸沸揚揚……恰好是大都督協助覺遠破了此案,尋回《血經》,重新藏于寺廟。”
他稍稍停頓,冷笑一聲。
“這次派人搜寺,不僅讓我們搜到了藥材,還搜到了這本《血經》。”
又是一陣抽氣聲。
《血經》被盜一事,許多人都有耳聞。
可是,沒有人知道《血經》里寫的都是什么……
白馬扶舟掃視眾人的目光,有剎那的涼意,很快又微微一笑。
“列位不必好奇,因為這個《血經》自始至終都是假的,是一場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