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啟帝在無乩館待到入夜時分才乘車離開,飲茶、下棋,偷得浮生半日閑,好不快活。離開時,趙云圳鬧騰一陣,不肯離開,最終仍是被趙胤拎上了馬車了事。
大黑同他耍了一日,關系日近,追著車跑了好一陣。
本是狗子好玩的舉動,竟是把趙云圳給弄得淚濕眼眶。
光啟帝好一陣哄,說要給他捉一只狗來養,也哄不好,要只要大黑。皇帝知道這是兒子故意為難他,最后只得板起臉來做嚴父狀,將永祿爺當年教訓他的那些東西,又重訴一遍,趙云圳才算消停了。
無乩館這邊,送走光啟帝,甲一便獨立回房了,并沒有打擾兒子和兒媳的小日子。
只是人一走,時雍回到房里,又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趙胤站在門口看她忙活,“阿拾這是做甚?”
時雍頭也不回,彎著腰整理大黑的狗食,淡定地道:“去東宮。”
趙胤:……
方才趙云圳在時她不說要去東宮,現在人走了,作起來。
趙胤徐徐走近,從背后圈住她,納入懷里。
“不要置氣了。”
時雍不解地嗯一聲,解開男人的手轉過身來,正色地道:“不是置氣。我是認真的。侯爺看不出來,我滿臉都寫著認真么?”
趙胤看著她,不言語。
時雍道:“公公待地把阮嬌嬌從宗人府提出來,又安置在別院,不能前功盡棄。還有……”
她遲疑一下,盯著趙胤的眼睛,“你與陛下難道沒有說過接下去的打算?邪君明顯想要逼反你,那你是順勢而為,還是不予理睬?”
趙胤沉默,“這都不該你一個女子操心。”
時雍不滿地拉下臉。
趙胤趕緊換一個說法,“阿拾只須跟著爺,好好過日子便是,旁的事,無須你受累。”
哼!時雍掃他一眼,低低道:“就知道你會這么說。那我問你,阮嬌嬌這條線,就這樣放棄嗎?”
趙胤道:“自然不會。”
時雍抬抬眉,“哦?敢問侯爺,怎么安置外室呀。”
趙胤擰她的鼻子,寵溺地一哼,“就會胡說。”
頓了頓,見時雍撇著嘴不太滿意的樣子,又嘆息,“那只是我父親的一廂情愿罷了。阿拾可曾想過,若邪君當真是白馬扶舟,我是何為人,他豈會不知?我若當真與阮嬌嬌過分親近,反倒讓其生疑。”
時雍哦一聲,撩眉看他,“原來如此。不是不想去,是不方便去。”
這不是強詞奪理么?
趙胤哭笑不得,“你呀。橫豎都是你對。”
“那是自然。”時雍仍是好奇,“那你就這么晾著阮嬌嬌不成?”
趙胤勾唇,伸出長臂攬住她的肩膀,往懷里帶了帶,一同走到羅漢椅上坐下,認真道:“虛虛實實,真做假時假亦真。棋子的妙處,當是落在恰到好處時。”
對大都督算計人的本事,時雍是服氣的。
她見趙胤神色平靜,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便沒有再多問,微微沉吟后,話鋒突地一轉。
“今日你與陛下相談,可曾問過……十天干印鑒一事?”
就時雍所知,十天干印鑒出現過兩次。
一次是對雍人園和時雍的誅殺令。
一次是除夕宮變假傳趙胤命令包圍干清宮。
兩次的共同點,受令的人都是其時身為乙一的魏州。
時雍知道是光啟帝所為,但事發時光啟帝尚不知與趙胤的關系,她想知道,趙胤有沒有就此向光啟帝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