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自由了。”
松石看著木屋外亮如白晝的火光,趴在地上失聲痛哭。
時雍看他一眼,終究是什么都沒有說,轉頭離去。
他們在葫蘆寨的后山發現了幾個依山開鑿的石窟。守衛的異族蠻兵已經被制住,謝放讓人將受傷的祿察押過來,令其打開石庫,在里面發現大批的銅錢和武器,一箱一箱碼得整整齊齊,堆積如山,但是更為貴重的金銀珠寶卻是沒有的。
時雍拿著羊儀送來的那個冠冕,“想必好東西全在刀戎的宅子里。”
趙胤點點頭。
謝放道:“看來那個刀戎沒有說謊,確實全是建章帝留下的財務。可是說他冤吧,又不冤。”
趙胤:“貪心不足,死有余辜。”
“就是死得不是時候。”時雍看著趙胤冷冰的臉,“王爺,濮厚將軍怎么說?”
趙胤望著正在忙碌著搬運和清點銅錢的士兵,沉吟片刻,“有人傳信,說我們被刀戎俘虜,困于葫蘆寨,將軍正猶豫,便見寨中有人鳴笛示警……”
“朱宜年。一定是他。”時雍冷聲道:“等人抓回來,定要好好地審!”
“阿拾!”趙胤突然沉下眉頭,“還有一事,須得你知。”
什么事吞吞吐吐?
時雍詫異地看著他,“說啊?”
趙胤抿了抿嘴,“濮厚告訴本王,出了西綏,岳母和臨川他們便與護衛軍分開了,沒有去通寧衛。”
“什么?”時雍震驚地看著他,脊背當即便麻了,“你為什么這才告訴我?他們去了哪里?濮厚將軍可知情?怎么會這樣呢?九哥呢?他又在哪里?”
為母之心,關心則亂。
趙胤輕輕攬住時雍的肩膀,搖了搖頭。
“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哪里。”
“啊?”時雍更為詫異,“怎會如此?”
“臨川的主意。”趙胤補充。
時雍愣了愣,放松下來稍稍一想,就想明白了臨川這孩子的心思,低笑一聲。
“你兒子的主意大了呀。”
……
激戰后的葫蘆寨,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四處都是照亮的火把。
天仍未亮,黑夜下的將士們肅穆而沉默。
去抓捕朱宜年的庚二和庚六等人,是天亮時分才把人帶回來的。
令時雍和趙胤意外的是,同他們一起回來的人,還有本該遠在錦城的燕穆,以及朱九一行,陳嵐、以及兩個孩子。
時雍大為詫異,看著燕穆,“你怎么會來?”
又看看臨川和萇言,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
“什么情況?”
“娘!”
萇言甜甜地喊著,一把撲過來抱住時雍。
“阿娘我告訴你,我哥哥可聰明了,萇言也可聰明了,我們好會躲貓貓,我們騙過了所有的人,要不是燕叔叔認出來我們,我們都到土司城吃羊肉去了……”
“哈哈哈哈!”
眾人大聲放笑。
陳嵐欣慰地看著兄妹倆,“這兩個小機靈鬼,屬實不得了。”
眾人臉上都笑盈盈的,都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欣喜。
未及寒暄,時雍將萇言抱坐在椅子上,又拍了拍吐著舌頭的大黑,目光掃過眼前的眾人。
“誰能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
“屬下見過王爺、王妃。”燕穆低頭拱手,那一頭雪白的頭發在晨起的清風中微擺。
六年后的燕穆,眉宇間少了戾氣,面色平和而淡然,添了幾分超脫于世俗的仙人之態。
“屬下是在來的路上碰見公主和小世子一行的。”燕穆說著,頭一偏,望向庚二手中鮮血淋漓的朱宜年,說道:“此事容后再稟,王妃先辦要事。”
朱宜年那一身的鮮血觸目驚心,一張嘴獰笑,連牙齒上都是紅的,可見已是負了重傷。
再不抓緊時間審問,一旦人沒了,就白費工夫了。
時雍示意燕穆將陳嵐和兩個孩子帶入內室里休息,又屏退了閑雜人等,然后與趙胤交換了一個眼神。
趙胤沖她點點頭,沉聲道:
“庚二和庚六留下,其余人去外面看守。沒有本王吩咐,不許任何人靠近。”
眾侍衛看向趙胤肅穆的面容,再看一眼癱在地上的朱宜年,“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