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音回過神來,似是聽煩了,擺擺手。
“帶下去!”
“是——”
何姑姑被人拖了下去,越去越遠。
陳嵐無奈嘆口氣,為寶音遞上一盞熱茶。
“姐姐怎么想?”
寶音沒有說話。
白馬扶舟幾歲便跟著她,不是親生,勝似親生。這些年來,白馬扶舟凡事以她為先,無不孝道。若非親身經歷,寶音不敢相信白馬扶舟會對她下毒。
……
天漸漸黑了。
寶音睡醒一覺,已是月上中天。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發現滿臉是淚。
“素玉……”
聽到長公主干啞的聲音,素玉披衣過來。
“殿下,您做噩夢了?可要吃點什么?”
寶音搖搖頭,安靜地看她片刻,“那個白眼狼……如今怎樣了?”
……
隔日,陳嵐同褚道子一起去看白馬扶舟。
這是白馬扶舟暈厥以來,第一次有人來看他。往常在“十天干”的重重守衛里,便是有醫官來問診,也是戰戰兢兢,請個診,交代幾句醫囑便匆匆離去。
多看他一眼都不敢,哪敢停留?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朝中官員大清洗,宮中仍在做毒物追查,誰都怕與這個“十惡不赦的魔鬼”扯上關系,醫官們小心謹慎也是常理。
因此,這些個日日夜夜,白馬扶舟始終一個人孤零零躺在床上,無人關心,無人理會,無人問詢,便是叫來服侍的兩個小太監,也是以前被邪君禍害過的小啞巴。
“殿下……”
在此看守的人是十天干丁一,看到陳嵐和一個黑袍罩頭的老者過來,立馬上前行禮。
陳嵐抬手免禮,問白馬扶舟的情況。
“這兩日可有好轉?”
丁一搖頭:“醫官每天都來,湯藥在用,不見起色。他這病……看著不大好。”
其實丁一很想說其實不用治了,一口活氣都沒有,還整天被這么折騰,生不如死,還不如早點死了好呢,但他不敢直言。
白馬扶舟不僅是重犯,還是長公主養子,上頭沒說讓他死,那就得留下。
“殿下,這是醫官們記錄的醫案,您請過目。”
丁一將醫案奉上,便退到一旁等候。
陳嵐接過來翻看片刻,默默交由褚道子,轉頭望向白馬扶舟。
房里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藥味。
床上的人,了無生息,如同死人。
陳嵐心里暗嘆一聲,走到白馬扶舟的床邊坐下,拉過他那一只瘦弱的手腕,將二指摁在脈上,寧神靜氣地問脈。
“如何?”褚道子走過來,立在陳嵐身邊。
陳嵐抬頭看他,搖搖頭,又起身讓褚道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