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梨不解。
蘇越卻是看懂了這其中的意思,上前一步拒絕道:“你們給她李懷遠的人靈,究竟是謝她還是害她?”
月亡忙賠笑道:“公子誤會了,這確實是李懷遠的人靈,但是我們已然滌凈,斷斷不會傷到白姑娘。”
白梨拉了拉蘇越的袖子,小聲問道:“什么意思?”
“他們剛剛殺了李懷遠,”蘇越回過頭,面上很嚴肅,“方才李懷遠死得有多慘,你也聽見了,這枚人靈中的怨氣與恐懼太多,更別說還承載了李懷遠這一生的七情六欲,你如何能承受?”
“啊?怎么會這樣。”
“不是的,不是的,”月亡忙笑著擺手,“這位公子倒是明白人,您不是妖,竟也懂這些。”
蘇越黑著張臉,沒有回答。
月亡并未介意,接著解釋道:“公子說對了一半,李懷遠死得慘,人靈中的恐懼確實多。”
“既然如此,你還要給白梨?”
“公子聽老身解釋……”月亡作了一揖,“方才李懷遠瀕死之刻,我們幾個同時吸收了他的人靈,但未與自己的妖靈融合。”
說到這兒,蘇越突然一愣,明白了過來。
“我們只接下了——”月亡點了點頭,“公子所說的,李懷遠這一生的七情六欲,與死亡前的恐懼。而如今吐出的這顆人靈,已經干干凈凈,沒有任何雜質了。”
白梨眨了眨眼,稍微聽明白了一點。
可她轉身去看蘇越,卻見他愣在原地,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
“蘇越?”白梨又扥了扥他袖子,“你怎么了?”
蘇越回過神,勉強地扯出一個釋然的笑:“沒事。”
“至于為何讓他死得這么慘,除了我們想出氣報復的私心外,想必公子如此博學,應該也知道原因吧?”
蘇越輕笑了一聲,聽著倒像是自嘲:“怨氣與恐懼很少共存,死得越慘,恐懼越多,怨氣越少;而在消化七情六欲之時,恐懼比怨念要容易接受得多。”
“不錯,”月亡點了點頭,臉上笑得慈愛,“人類這個七情六欲,從人靈中抹除倒是不難,只是誰抹除,誰承擔。”
誰都不知道,蘇越袖中的拳正緊緊握著。
“不過,我們這么多妖呢,”月亡擺擺手,“每個妖分擔一部分,也不至于走火入魔那么夸張。”
“還是那句話,謝謝白姑娘的救命之恩,如今沒有好的東西,還望白姑娘不要嫌棄我們就地取材,送您一顆人靈了。”
五荷將李懷遠的人靈往前一遞,面上笑得友善。
那顆人靈晶瑩透亮,確實沒有一絲記憶存在。
白梨望著這顆人靈,想起自己在逆落寒冰第一次看到自己妖靈的時候。
也是這樣透明無色,沒有一絲記憶。
她從記憶中回過神來,輕嘆一聲,沖五荷一笑:“恭敬不如從命,大家的好意,我收下了。”
聽到白梨說好,眾妖都松了一口氣。
白梨走上前去,將李懷遠的人靈接過來,置于掌心之上。
“確實沒有任何顏色啊。”白梨的妖靈在這時開了口。
白梨似是自言自語:“你當時也沒有任何顏色,可你還是會有感覺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