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喜歡煤煙味和機械轟鳴,私下里被取笑為“興國公之怪癖”。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
比起那些在好好的江南園林里安蒸汽機的奇葩,送一些標本毛皮之類,鯨海公司的這群人還算比較正常。
送的多了,自然不驚。
除了一些特殊的東西,比如白老虎皮之類的有特殊含義的東西不送外,剩下的稀奇古怪的東西不知道送了多少。
片刻后,劉鈺便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會看地圖吧懂什么叫比例尺吧”
孟松麓知道劉鈺素來對他們多有嘲諷,這句話聽著也有點像是嘲諷,但他也不敢覺得不舒服,只能回道“恩師踐行分齋教育,輿圖學問,亦為一齋,故學過。”
說罷,只見劉鈺拿起一根教鞭,點了一下懸掛的地圖道“這里就是檀香山。”
孟松麓知道檀香山必然極遠,可眼睛稍微掃了一下非常明顯的朝鮮半島和日本,再看看劉鈺指向的地方,還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心道雖知其遠,卻不想這么遠
但略微驚詫之后,還是穩住了表情,說道“昔日張博望、班定遠以足履,亦行萬里。如今借助風帆,比之古人,并不算遠。”
劉鈺微微點點頭,對眼前這個人還算滿意。
畢竟雖然他對他們學派多有嘲諷,但相對于其余人來說,這總算是個嘗試干點正事的。
之前也曾見過一二次,有些印象,便指著鯨海公司的那些人道“這是你的資助人。”
“傳播圣教、使成藩屬,那是你的事。”
“而資助人,自有他們的要求。凡事,無錢不行,我只當是給你們牽線拉媒。這也算是我于松蘇做的最后一個決策,此事干系甚大,陛下亦知曉此事,言若做成,此真大功也。”
孟松麓心中一喜,又連忙跟自己的“金主”行禮。
鯨海公司的人見劉鈺示意他們該說什么就說什么,便也沒有廢話,只道“陛下賜給我們特許經營權,以苦兀島和蝦夷間的海峽為線,以此緯度向北,皆屬我們經營,得毛皮、礦產之利。”
“現在我們遇到了點小問題。吃的不夠。松江太遠、蝦夷也不近,而且那條航線風暴太大。”
“這幾年困擾我們的,就是員工的壞血病。以及那邊也急需一些五谷雜糧,不能只啃肉。只啃那些怪肉,著實熬不住。”
“這檀香山,剛剛發現不久。島上氣候適宜,但是那里的夷人所產也不多,加之交流不暢,我們每次從那里換一些芋頭、椰子之類的東西,也換不了多少。”
“也不是沒想過出錢去打,但算來算去,過于昂貴。且打殺之后,又缺勞力,我等又不是殺人有癮,還是希望能從這里做避風港、能得五谷、水果。”
“如今公司在扶桑海岸,三萬余人。捕獵海獸的地方,又五谷不生。當地夷人,在短暫的夏季要捕魚為生計,要讓他們的女子不去捕魚而在短暫的夏季挖掘根莖、采摘莓果,以解員工壞血病之困,極不現實。”
“是以,愿意出資。你自行傳圣教之類的事,我們只要數年之后,這里的五谷、肉干、酒水等,能滿足公司數萬人之所需即可。”
鯨海公司的人,說的基本是實話。當然,也隱藏了一些東西。不過他們隱藏的東西,劉鈺知道。
無非就是這幾年弄毛皮弄得太狠,毛皮產量有下降趨勢。而劉鈺派出的考察隊,在那邊發現了金礦,這個消息被嚴密封鎖,但一些人還是得到了消息。
公司想要轉型。
轉型的前提是有充足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