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權哲身在錫蘭參觀了水力動力的肉桂工廠,目睹了水力驅動的輪鋸打敗了之前英國人在這里投資的用鍘刀的肉桂工廠。
參觀了這里的均田村社、授田村社、和原始的種姓村社、以及贖買土地私有制的不同村社。
去看了捕珠人,曾經的強制勞作下的賤民階層,如何在世界貿易體系下面對著曾經的高種姓小農昂起了頭。
游歷了大順和康提王國分界線的要塞。
經歷了一場大順都督府因為任命了一個低種姓的錫蘭人做大象捕捉隊的隊長,而導致的高種姓暴動,以及大順是如何高效鎮壓高種姓叛亂的。
記錄了灰衣派僧團和紅衣派僧團之間的宗教“戰爭”,兩邊僧團的人干的熱火朝天的詳細過程。
臨摹拓印了永樂七年,大明皇帝遣太監鄭和、王貴通等人來到錫蘭后立的碑文,除了漢文之外,還將碑文上不認識的泰米爾文、波斯文等,一并記錄下來。
順便還算了算永樂七年歲次己丑二月甲戌朔日,距離現在已經多久了。
之后又跟著隊伍,去了康提王朝,游歷了佛牙寺,親眼看了看釋迦摩尼的牙舍利。
參與了大順殖民者,和英、法、葡等殖民者,圍繞著亭可馬里問題在康提的明爭暗斗。
理解了國王、貴族、宗教之間,互相爭權奪利的丑惡。
厭惡著不事生產的僧人寺院擁有大量的田產,清醒著高麗王朝覆滅之后選擇了興儒滅佛,惋惜著當初朝鮮國儒化和傳統之爭妥協的太多留下了太多問題。
漸漸,他真的明白了臨走前劉鈺說的那番話,明白了種姓制度和兩班貴族白丁奴婢之間的相似之處,也漸漸理解了劉鈺到底讓他來看什么。
確實,有些東西,若游歷大順,是看不明白的。因為,大順的人,早已經遺忘了什么叫王田制、什么叫良丁土地不得售賣、更是真的不理解什么叫嚴格的身份種姓職業制了。
反倒是這等落后與大順一堡之隔的地方,才更容易透過鏡子,以一種旁觀者的心態,想清楚朝鮮國現在最大的、且能解決的問題,到底是大順的強制開埠還是朝鮮王兩班貴族和奴婢白丁種姓制
大順強制開埠,當然也是問題,但這是個能解決的問題嗎
期年間,權哲身竟然產生了一絲古怪的念頭如果不能反抗,也不能改變那些不能改變的,為什么不接受這種不可改變的改變,去改變那些可以改變的不變呢
于是,他也和許多年前的日本儒生一樣,開始思考那個讓日本儒生糾結了很久的問題若孔丘為帥、孟軻副之,來伐日本,吾輩儒生當如何若周天子興兵伐魯,夫子當戰當降當舉義而迎天子當死戰以報魯恩
另一邊,不可能想這么多的趙立本,正沿著一條兩三丈寬的運河,前往兵營的所在地,泥干泊。
大順在南洋方向的大部分軍營,都在海邊。既是為了方便運輸,也是為了方便吃魚,吃新鮮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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